掉落了下來。這姐弟倆抱頭痛哭,張超和張越頓時面面相覷,後者瞧見王夫人搖了搖頭起身避開了去,於是沒了顧慮。
“大姐,這一晃都兩年不見了!”
張晴聞聲鬆開了張赳,拿著帕子使勁擦了擦眼睛,這才站起身。端詳了張超和張越好一會兒,她總算是露出了歡喜的笑容,又硬拉著兩人在身旁坐了,噓寒問暖之外又一一問了家中各位長輩同輩的近況,最後卻又是悲從心來。
“若沒有爹爹這次出事,這年關原是最該高興的時節,我還想明年和你們姐夫一起回開封城省親……如今眼看快過年了,不但連爹爹一面都見不著,而且連他好與不好都不知道。”
張越知道保定侯孟善已死,如今襲封保定侯的乃是張晴的公公孟瑛,原以為她一定知道得更多。可如今看到她傷心欲絕的模樣,他那絲信心不禁又動搖了。難道這一次的事情來得如此突然,如此讓人措手不及,連保定侯這樣的功臣之後也束手無策?
擔心歸擔心,安慰歸安慰,他只是一瞬間的失神就警醒過來,連忙強打精神安慰道:“大姐,快不要這麼說,這人若是自怨自艾,老天爺可是不會幫忙的。”
見張赳正在使勁擦眼淚,張超不知說什麼是好,張越就索性又勸說道:“大姐,你是家裡第三代中最年長的,又是小侯爺夫人,千萬不可亂了方寸,讓外人看了咱們家的笑話,而且,小四兒還看著你呢!都說兄弟合力,其利斷金,大夥兒勁往一處使,總能有辦法的!大姐,你還信不過我麼?”
張晴嫁人之後便以孫輩長媳的身份掌管家務,見識早已不是當初的吳下阿蒙,然而,此時聽張越這明顯的安慰話,她卻不禁想起了那時大水來襲前跟著張越在大相國寺避難的情景。那會兒他也是狀似信口開河地打保票,最後卻硬生生安安全全地護住了她和張怡。
“只要是三弟你說的,我自然信得過!”
張輔正要進門的時候正好聽見張晴斬釘截鐵的這麼一句話,不覺莞爾一笑,心想剛剛幸好沒讓人通傳,否則也不至於聽見這平日人稱賢明主婦的大侄女說這樣的話。一時興起,他便索性站在了原地,想要凝神聽聽那一群小輩還能說什麼。然而就是這麼一站,他聽到的話卻非同小可,甚至讓他吃了一驚。
“那麼,大姐,你得告訴我一件事,以前大伯父和漢王可是來往密切?”
“那時在京城,漢王倒是請爹爹吃過兩次酒,其餘的來往並不多……三弟,這和爹爹此次下獄有什麼關係?”
“我只知道,錦衣衛指揮使紀綱被誅,接著又傳出皇上削漢王兩護衛,要治漢王的罪,緊跟著又是大伯父莫名其妙地被下獄……”
“可是,漢王來往最多的是我祖公公那樣的武將,這事情怎麼會牽連到我爹爹?”
“我也說不好,也許只是遷怒不是牽連?”
此時此刻,聽到裡頭全無張超張赳的聲音,張輔再也無心聽下去,輕咳一聲便掀簾走了進去。看到那姐弟四人慌忙迎過來,面上都或多或少地有些驚惶,他便微微笑了笑。
“這次的事情無非是有人構陷,越哥兒想得太多了。”
第二卷 家門變 第025章 貴賤之間
自古以來,京城百姓固然可以對外鄉人誇口說自己住在天子腳下,但這天子腳下卻從來就是一個居之不易的地方。拿眼下歲末的南京城來說,一下子湧進來無數外地封疆大吏,再加上原本多如牛毛的文武官員,竟是遍地權貴。尋常百姓上街採買年貨的時候,不得不加倍小心,以免“衝撞”了某些縱馬長街的貴人們。
這一日天氣格外寒冷。呼嘯的寒風裹挾著雪珠子,彷彿刀子一般割得人臉生疼。江南的冬天溼冷溼冷,原本就讓人寒在骨子裡,這一下雪頓時更添了幾分陰寒。饒是如此,在這歲末年關的時候,大街小巷的行人仍然很不少,個個都戴著大帽子把手藏在袖子中。幾個站在大街上尋活幹的苦力更是臉上手上凍得通紅,卻都翹首望著大街上往來的人們。
大冷天出行對於騎馬的人來說同樣不好受。雖說身上裹著厚厚的衣裳,但寒風卻可勁兒地朝衣領衣袖裡頭鑽,到最後眼看雪下得有些大了,張越只得勒停了馬,伸手拍了拍身上那層濃密的雪粒子,四下裡望了望就對旁邊的連生問道:“你確定你沒打聽錯地方?”
“少爺,小的還不至於這點事情都弄錯。”連生還是第一次來南京,此時儘管凍得齜牙咧嘴使勁搓手,但仍是笑嘻嘻地說,“小的請國公府的那幾個門房喝了一頓酒,不消一會兒就什麼都打聽清楚了。少爺不信可以問連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