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名叫少傑,是大帥的二姨太生的。”一邊說,一邊把手中的瓜子放下,指著前面的一位婦人道:“那就是大帥的二姨太。旁邊的,是三姨太,四姨太,五姨太。如今最得寵的是五姨太,連我們奶奶都得讓著她。”林雅書看那五姨太,不到三十歲的樣子,甚為年輕,獨佔恩寵,氣勢凌人。
戲開場了。出來的戲子,卻是一律清水打扮,儒裙雲肩,步瑤雲靴。開腔的第一句,下面的觀眾便開始竊竊私語。靜芬偏過頭來,對林雅書道:“她們唱得是什麼呀?”林雅書愣了愣,她能夠聽得那些唱詞。這是她家鄉的越劇。
“這唱得都是什麼呀!誰請的戲班?”陳仁廷的五姨太摔了茶杯。陳少傑笑嘻嘻地說道:“是大哥請的戲班子。據說還是特地從南方請來的。”一邊說,一邊往後面看。林雅書見他的目光停留在自己的身上,不免覺得尷尬,站起身來,匆匆地走了。
除夕之夜,林雅書只想待在房間裡,一個人吃飯,然後看看書。她這般境地,不想與陳府的人有太多交集。
雪娟道:“林小姐,你一定得去吃年夜飯,不然將軍會責罰我的。”如意也是極力勸著林雅書,讓她下樓去和大家一起吃年夜飯。林雅書不想讓她們因為她的原因而受罰,便答應去和陳府的人一起吃年夜飯。
陳府的人很多,大廳裡擺下了好幾桌。林雅書一走進大廳,沈玉鳳便迎了上來。林雅書看到沈玉鳳精緻的妝容,以及這妝容掩蓋下的笑意,想到她悲劇的婚姻,不免在心裡替她感到悲哀。“林小姐,你來啦。”沈玉鳳笑得很燦爛,一副貴太太幸福美滿的模樣,“來,快過來坐。”
林雅書的手是冰冷的,沈玉鳳的手是滾燙的。沈玉鳳握著林雅書的手,把她帶到一張桌子前。林雅書看見靜芬、阿蘭和佩蓉已經坐在那裡,除了她們之外,還有幾個女子,但林雅書不認識她們。沈玉鳳笑著向林雅書介紹,那是陳少卿二弟的夫人和幾位姨太太。林雅書朝她們笑了笑,然後坐下。
除了大廳正中的那張桌子之外,其他的幾張桌子漸漸地坐滿了人。而正中那張桌子,只坐著一個男子。那個男子的眉眼與陳少卿有幾分相似,只是五官比陳少卿顯得平淡,也要年輕幾歲。
靜芬坐在林雅書的身邊,悄悄地對林雅書說道:“那是將軍的三弟。”
“哦。”林雅書應了一聲。
“每年的除夕,大帥總會帶著將軍和其他幾位少爺去看看沒法回家過年計程車兵們。”靜芬道,“將軍是肯定要接大帥的班,二少爺也是喜歡打仗。可是,這個三少爺卻很奇怪,總是叫嚷著,說大帥是封建軍閥,說這個家裡的人都是落後於時代的。”
林雅書看了看那個三少爺,靜芬告訴她,他的名字叫做陳少華。陳少華獨自一人坐在那裡,擺弄著面前的筷子,一副旁若無人的神情。一個大家庭裡,總會有一個叛逆的孩子。在陳家,陳少華就是這個叛逆者。
僕人通報說大帥回來了。大廳裡坐著的人紛紛站了起來。林雅書見同一張桌子的人都站了,她一個人坐著太過顯眼,便也跟著站了起來。這是她第一次見到陳仁廷。從前她在報紙上看到過陳仁廷的照片,這個北方軍閥留著八字鬍,一副兇狠的模樣。但此時,她看到陳仁廷走進來,他比她想象中的要矮一些,也要仁和一些。他穿著軍裝,肩膀上的流蘇垂下來,隨著他的腳步而搖擺著。
陳少卿跟在陳仁廷的身後,他也穿了軍裝,身材筆挺,英俊瀟灑。他看到林雅書站在那裡,便朝著林雅書笑了笑。但林雅書依舊冷漠,目光投向別處,始終沒有看他。
“都坐吧。”陳仁廷發話了。於是大家都坐下,但依舊沒有動筷。陳仁廷看了看眾人,罵道:“媽了個巴子,都看著我做什麼?吃啊!”有了他這句話,大家才開始動筷。
正中那張桌子,只坐了陳家父子。陳仁廷的姨太太們另坐一席,陳仁廷的女兒們也是另坐一席。
林雅書也不客氣,想吃什麼,就吃什麼。這不是作客,她沒有必要在意別人的眼光。因為從小的教養,她吃東西的模樣很文雅。陳少卿走到林雅書這一席,他擔心她吃得不習慣。其他幾個女人或多或少的,帶著羨慕的眼神看著林雅書。
“來,林小姐,你的身子弱,得多吃一些。”陳少卿替林雅書夾了菜,放進她的碗裡。林雅書的臉沉了下來,冷冷地說道:“陳將軍,我不喜歡別人夾菜給我。這樣不衛生。”陳少卿愣了一下,然後哂笑,道:“對不起。”他讓傭人替林雅書換上一副新的碗筷。
林雅書沒有顧忌其他人的眼光,依舊自己吃著菜。陳少卿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