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批演員演的真好啊,藉機尋仇,你是不是看透了兵法才在我身上演練?”安瞳遙咬唇,“我說你怎麼能第一時間趕過來救我,我說你怎麼能在最關鍵的時候將我拖出苦海,我說你怎麼能那麼鎮定的找到那個油桶,我說你怎麼能……”她再也說不下去,只能深吸一口氣道,“費陌桐,對付我,難為你用這麼大心機了,費陌桐,你不如殺了我……”
他緊緊蹙眉,這才從她的哭訴中明曉是怎麼回事,“安瞳遙,你以為這些事情都是我導演的好戲?”聲音似是有鐵絲劃過,低澀的驚人,“你以為你遭人綁架,是我派的人手?”
“費陌桐,難道事情到此你還要推脫麼!”她大聲看向他,“我不知道你是什麼意思,但是有一點,你自己都承認了,你是要復仇!你到底是為了什麼復仇!我們安家有什麼好讓你復仇的,是因為那個寧遠麼?”
這兩個字一出,猶如閃電劈醒意識一般,乍然作響。
他和她之間,突然靜的沒有聲音,只剩下彼此呼吸的撕裂聲,殘酷的分隔著彼此耳膜。
而這樣的靜謐只維持了一秒,下一步,他便迎上前來,像是要將她掐碎在掌心中,用力那麼大的掌控著她的自由,“寧遠?是誰告訴你這個名字的?”
心碎的如此徹底,安瞳遙似乎已經感覺到,自己的心被扯成了一塊兒又一塊兒,嘶嘶的疼。
甜蜜不復,窮途末路(16)
想起李紫在說起寧遠時候的嗤笑表情,猶若她是一個天底下最傻的傀儡,想起父親安國良在說她終有一日會後悔時的篤定和無奈,看似自己是執意為了愛情,其實卻是天底下最執拗的傻瓜,她看著眼前男人的臉,曾經是無比眷戀的面色,現在心裡卻充滿了如此深沉的無奈,她吃吃的笑出聲,“費陌桐,那個人對你很重要是不是?重要到為了她,你都可以忍著痛苦睡我是不是?重要到你可以為了她,而可以勉強和我這個仇人之女裝作一副你儂我儂的樣子是不是?重要到你可以為了她,犧牲你寶貴的時間,可以和我演這麼一場看似深情意重的戲是不是?”
每一句質問,都像是耗盡了她的最大力氣,可是他的不回答,卻更像是對她的重創。霎那間,之前經歷的所有美好都變成再荒誕不過的劇節,紛至沓來。
他的吻,他的呼吸,他與她的糾纏,他與她的溫存,他在找到她時那個安全的懷抱,他在面對她爸爸時那句誓言。
而他仍是不回答,卻像是陷入了最深最深的苦海,緊皺著眉頭,就是不吭一聲。這樣的表情猶如給了她最重的打擊,安瞳遙痛哭一聲,轉身離開。
她原以為身後的人會喊她回來,這麼長時間的相處,眷戀也罷,利用也罷,總會給她們的這段感情一個下臺階的地方,她在這麼絕望的情況下,還盼著他能喊她回來。
可是,耳邊永遠迴響的是風聲,淒厲,蒼碎。像是刀子一般劃在她的心上,每一刀,都鮮血淋漓。
可是她卻不覺得痛。
就那樣任刀子深深的劃到她的心裡,看著自己倒進自己為自己營造的結尾裡,彷彿到現在,血盡而亡才是最好的結局。
安瞳遙知道,一切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她如此美好的愛情,終於襯得起“殘局”兩個字作為結尾。
痛不欲生,便是她最後的愛情。
前塵已去,現實若煙(1)
時間是最好最有效的良藥。
以前安瞳遙是不相信這樣句子的,這世界上,永遠比時間更殘忍的東西,殘忍了,便變得藥到病除。
比如,記憶。
現在已經28歲,她變成了眾人眼中的大齡女。這幾年中每一次的欲死欲活,她每次都以為自己會昏厥過去,可是人的韌性還是超越了自身的想象,她挺了過來。
可是,安家卻歿了過去。
六年未歸,她根本沒有那個意念來走到父親墳前哀悼。數年前的一切,每日都像高畫質電影一般,一幕一幕在她的腦海裡重放。安家今日所遭的一切,確實是她造就的結局。她這個孝順女兒,親手將父親推入了火海,親手讓那一幕幕醜惡凝固,親手演出了這個世界上最痴傻的一場戲。
而那個人,據說,卻越發的風生水起。即使身在異鄉,有時也會聽到他的訊息。
多麼可笑,她這個敗退者,卻沒有勇氣面對當時那個給與她現今一切的負心人。只要一想到之前的畫面,便如同鈍刀割肉,依然痛的刻骨。
“瞳遙,你不打算回來了?”李然奕在身後突然擁住她的身子,“要不然,就別回去,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