鬆了下來,旋即頭也不回地嗔道:“走路都不帶出聲的,有你這樣嚇人的麼?”
“我都已經來了好一會了,誰知道你在這裡竟然能睡著?”蹲在那湯池邊上,楊進周的目光從妻子那光潔細緻的脊背上漸漸落到了前頭,正生出了一種可惜的感覺,他就發現手下那雙肩輕輕一動,便笑了起來,“雖說這湯泉不錯,可之前你不是還教訓過我,說不可貪戀舒適,在一口湯池中泡得太久,怎麼現在自己就忘了?”
不料想楊進周竟然還把自己當初在京城湯泉別宮時說的話搬了出來,陳瀾不禁掙開雙手,一撐下頭的石凳站起轉身,走上臺階來對著身前那男人晃了晃腦袋:“忘了又怎麼樣,反正有你呢再說這幾天一樁樁一件件接連不斷都是事情,難得放鬆一下而已。這口湯泉的水又不像其他池子那樣滾燙滾燙……喂,你還愣著幹什麼,下來呀”
楊進周原本就在外頭換上了一件大浴袍,此時聽陳瀾這一說,他自然不會拒絕,隨手將外頭衣裳往一旁的衣架子上一放,繼而突然一下子跳了進去。陳瀾被那陡然濺起的水花襲擊了一個正著,好容易找到毛巾擦了擦幾乎糊住的眼睛,又氣又惱的她正要找那個始作俑者算賬,腰肢卻突然被人緊緊箍住了。
“喂……”
“別動,讓我x一會兒。”
感覺到那下巴真的擱在了自己的肩膀上,陳瀾不禁嘆了一口氣,只得索性靠在了他的懷裡。原以為就如同他所說的那樣只是靠靠而已,但緊跟著,她只覺得耳廓傳來了一種溫溫熱熱的感覺,整個人一時間頓時軟了下來。無力地掙扎了兩下,她的聲氣免不了微弱了許多。
“別在這兒……到時候弄汙了這一池水”
“就只有你最愛惜這些……既是泡溫泉,還穿這麼嚴嚴實實幹嘛?被水一浸溼還有什麼用,清清楚楚都看見了”
陳瀾低頭看了一眼那一層已經緊緊貼在身上的抹胸和小褲,下一刻冷不丁右手抽手猛地往後頭一撞,可撞上去的感覺堅硬得彷彿不像是皮肉,手肘更是又酸又疼,她不禁輕輕呻吟了一聲,然而,很快那手肘就落在了一隻粗糙的大巴掌中。
“你呀,就是不老實”
“誰讓你來惹我”陳瀾輕輕咬住了嘴唇,隨即低聲嘀咕道,“真不懂得情趣……”
那嘀咕雖然聲音極輕,可兩個人原本就緊貼著,楊進周該聽到的自然都聽到了。最初的愕然過後,他冷不丁爆發出一陣大笑。哪怕是陳瀾惱火地掙脫開去,撩起一大捧水直接兜頭兜臉往他澆了過去,他仍然沒停下笑聲,隨即就一把拽住她的胳膊把人攬在了自己懷裡。
“我從前怎麼就覺得你冷靜自持,沒發現你心裡還有那麼多古靈精怪的想頭?”
“從前是從前……”陳瀾慵懶地答了一句,隨即方才輕聲說,“從前不知道自己的未來在哪裡,從來不敢放開,如今雖然仍是前路艱險,但畢竟有你陪著。”
對於楊進周來說,這無疑是最動人的情話。他什麼也沒回答,只是輕輕地抱著她坐了下來。兩人就這麼靠在池邊,看著一輪彎彎的新月從厚厚的雲層中倏忽間露出臉來,看著天上的雨絲逐漸細密,看著偶爾間飄來的幾片草葉樹葉輕輕掉入水中。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雨漸漸下得大了,一點一滴打在湯池中,激起了一個小小的漩渦,楊進周才突然嘆了一口氣。
“瀾瀾。”
原本閉目養神的陳瀾一下子睜開了雙眼。半晌沒等到下一句話,她忍不住開口問道:“是不是鹽城那邊的情形很不好,所以要你過去?”
“那信使帶了密信來,事情是荊王殿下早就策劃好的,其實只是鹽城的幾個鹽梟作祟,事情好辦,不用我出面。”楊進周頓了一頓,這才繼續說道,“是通州……不是京城邊上的通州,是南通。趁著人把目光都集中在了淮安那邊的時候,真正的矛頭在通州,說得更確切些,是一水之隔的那個島。據報,那裡有不少繞過寧波市舶司進港的船隻,船是從倭國來的。”
陳瀾並沒有問什麼有沒有危險之類的蠢話。沉默良久,她只重重地抓緊了他那猶如鐵石一般堅硬的肩膀:“那你去吧,這裡有我。”
“不是去打仗,也不是去殺人,之所以我去,要的只是一個身份。”楊進周安慰似的輕輕吻了吻陳瀾的額頭,這才低聲說道,“蕭世子原本性子稍莽撞了一些,可有畢先生佐助,料想周旋之類應當不難,我只擔心你。這樣吧,我索性出面讓你和娘都搬到萬泉山莊來,把偶園讓給蕭世子他們住。我走之前會把其他事情都安排好。”
“好了好了,你是男人,成天操心家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