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收人,老太太早就從身邊挑最好的送來了,哪裡輪得到她們?”
話音剛落,一旁的春雨就打趣道:“喲,姐姐自己就真不想麼?”
“想什麼,我都十六了,以後少爺風華正茂的時候,我就該人老珠黃了,到時候留著還招少奶奶憎厭,何必呢?”
露珠沒好氣地撇了撇嘴,又歪頭看著春雨和檀香:“怎麼,你們兩位想將來被人尊稱一聲姨娘?咱們侯府如今倒是還有好幾位姨娘,可除了那位出身名門的,其他的和隱形人有什麼區別,而且哪個是有兒子的?
就是羅姨娘,頂著那兩個字,哪怕是有誥命,也一輩子被人瞧不起,什麼意思!”
“哎喲,我說你一句,你一下子就多出了十句來!看我不撕了你的嘴,你個小蹄子,你才十六,我都十七了,你說這話不是寒磣我嗎?”
兩人說笑間就扭打在了一塊,一旁的檀香卻只是坐在那兒出神。直到兩人扭打到了她身邊,一個拿著她當盾牌來回躲閃,一個則是在那乾著急,她才咳嗽了一聲:
“看你們倆鬧的,讓外頭她們聽見,豈不是成了笑話?少爺的事自有老太太做主,拿來說嘴不好。”
“哎呀,檀香你就是忒穩重了,不就是開開玩笑而已。”春雨笑著縮回了手,又撩了撩剛剛弄亂的頭髮,回到原位上坐下,見露珠過來討饒似的拱了拱手,她才沒好氣地說,“再說了,少爺分明是沒那個意思,我哪會自作多情。有這情分,還不如求少爺一個恩典,讓我好好挑挑那些外院的男人!”
“原來你竟是這麼個心思!”露珠頓時笑得前仰後合,“女人挑男人,這主意好!”
這邊兩人又是笑成一團,檀香坐著坐著卻是突然站起身來。見兩個人詫異地看著自己,她就微笑道:“如今天冷了,家裡三老爺回來了,難保又有事,少爺興許會早回來,我先回房去看看茶水點心是不是都齊備了。”
不等兩人說話,她就轉身出了屋子。厚厚的門簾一落下,她就聽到裡頭傳來了露珠的笑聲:“怪道少爺總嫌我和你不穩當,咱們三個裡頭,也只有檀香有些像三姑奶奶,什麼事都預先考慮著,什麼都料理得周全……不過,少爺偏沒那心思,可惜了……”
聽著這些,檀香的臉色就更晦暗了。她疾步從屋簷下進了正房,才一進門,就看到兩個小丫頭正在明間裡靠著牆說話,一見著她立時站直了身子。她也懶得訓斥什麼,擺擺手示意她們出去,這就進了東屋。站在那熟悉的書架前,她無意識地隨手拿著撣子撣著那些並不存在的灰塵,好一會兒才恍然回神,慌忙丟下東西去看蒲包裡的茶壺,見裡頭的水已經完全涼透了,她立時轉身出了屋子。
堂堂一等大丫頭親自到茶房要水,茶房裡頭的人自然不敢怠慢,一個婆子甚至還殷勤地問著是否要自己提著送過去,檀香自是趕緊搖頭。心不在焉地提著銅壺往回走,待經過夾道旁的一扇小門時,卻突然有一隻手伸出來拉她。她一愣之下正要呵斥,可看清來人,頓時鬼使神差地順勢進去了。
“這種節骨眼上,你見我做什麼?”
“就是這種時候才要見你。你想想,三老爺人一回來,老太太就提出了分家,而且紅簷還一一四少爺心裡是什麼滋味,老太太到時候會不會又犯病?你是四少爺身邊的人,自然要想他所想,急他所急,難道還打算讓他回到從前那種時時刻刻看人臉色的日子?”
“我還能怎麼辦?我只是一個丫頭,可沒那許多能耐!”檀香使勁掙脫了那隻拉著自己的手,好一會兒才說道,“四少爺如今文武雙全,又有師長栽培,以後又是杜閣老的乘龍快婿,哪裡會落得從前那般境地?”
“可三老爺若是真的被皇上留在了京城呢?三老爺那性子如何你想來不會不知道,他是多年沙場殺伐歷練出來的,相形之下,四少爺終究是稚嫩,只要被人算計了就未必有翻身的餘地。你是忠婢,總不希望主子好容易起來了,卻又給人打落了深淵吧?”
一番話說得檀香面色慘變,好半晌,她才看著面前的人說道:“難道你有什麼辦法?就連那樣從宮裡出來的都死了,我這小小一個丫頭,能用什麼法子去幫四少爺?”
“當然有!你聽我說……”
門後的聲音一下子變得極其低沉。檀香起初還只是聽得將信將疑,但漸漸就露出了鄭重的表情,臨到最後,她幾乎是死死捏著拳頭,看那人的目光也變得極其凝重:
“你……你這法子是怎麼想出來的?要是……要是不成,那不是連累了四少爺……”
“老太太的帖子已經發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