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沒有人存在的地方,自己竟然聽到了誰在敲打釘子的聲音。這莫名的恐懼感在心中蔓延,說明著這並不是自己的心理作用。
當……
不能呼吸。
屏著呼吸,昌浩感到一股壓迫感,就像是被誰壓著一樣。
昌浩跪在地上,雙手按著胸口。
好重。莫名地,難以呼吸。心臟快速地跳動,頭像是被什麼壓迫著,喘不過氣來。
好辛苦,救我!
為什麼爺爺要把我扔在這麼恐怖的地方啊,讓我獨自一人……
那不是人!那不是人!那不是人!好辛苦!好辛苦!好辛苦!
好重????!
昌浩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地低聲哼著,臉孔有點扭曲。
「……嗯……好重……好重……」
突然,他睜開了眼睛。進入視野的是熟悉的天花板。呼吸有點急促。還夾雜著輕微的哭腔。稍微動了動眼球,馬上感覺到眼角里聚積了冰冷的液體。肌膚上滿是汗水,讓人覺得很不舒服。
「……什麼啊……原來是夢啊……」
昌浩鬆了一口氣,但突然又皺起了眉頭。胸口很悶,難以呼吸。胸口附近好像有什麼東西,壓迫著他的呼吸。到底是怎麼回事?自己既沒有生病,也沒有被施什麼咒術……昌浩用手肘支起上半身,把力量注入腹部,突然停下來不動了。
「????」
一個雪白的物體正壓在他的胸口上。還恰好壓在進行呼吸的部位。昌浩不禁眯上眼睛。
「……喂!」
「呼哇??」
把昌浩的身體當作褥子,像大貓一樣大小、渾身雪白的魔怪正舒服地延展著身子酣睡。
「咚??咚??咚??」
對著這一臉幸福、睡得正香的魔怪,昌浩掄起拳頭毫不客氣地打了下去。
「真是的,竟然打擾人家睡覺!」
昌浩邊埋怨邊把早飯送進嘴裡。因為早上起來得很早,所以基本上都是喝粥。但因為一出仕就要到支援到中午才能吃飯,所以母親總是用心地替昌浩準備好豐盛的菜餚。今天吃的就是昨晚雜鬼們推薦的碳燒沙丁魚。在他前面的,是好像被人狠狠打了一頓的魔怪,正用兩隻前腳抱著腦袋呻吟。需要出仕的貴族們都起得很早。夏天的時候都是天還沒亮就出門了。但相對地,也很早退職回家,有些人上午就已經離開大內裡回去了。但一忙起來就又很多時候都是一整天都花費在大內裡裡面了。最近似乎經常要通宵召開會議,所以有些人認為比起早上早到,還不如晚上遲點離開。但昌浩只是名見習的下級官吏,所以不得不遵守規定,每天都要早早地出門。特別是最近,連續一段時間工作結束後回家休息不一會兒又要出外了,所以有點睡眠不足。昨天晚上實在是支撐不住了,準備晚上閉門不出,早點上床盡情地睡一個好覺,然後早上心情爽朗地醒過來的。但是無論怎樣還是放心不下,結果晚上還是出去了,所以才遇到車之輔。自出仕以來已經一個月了,工作已經慢慢習慣,心情也慢慢放鬆了下來。但還是有很多要記住的東西,所以還是很忙。而且現在正值七夕的乞巧祭前夕,宮中上下一片忙碌,自己也是比平常要勞累好幾分,這種時候卻一大早被惡夢驚醒,簡直就是豈有此理!
「……昌浩,騰蛇大人怎麼了?」
吉昌比昌浩晚了一點出現在眾人的面前。回答的並不是昌浩,而是魔怪。
「吉昌,你聽我說啊!你的末孫好過分啊!難得人家睡得正香,突然就這樣揍下來了!」
又大又圓的眼睛裡含著淚花,兩手把頭按住,魔怪悽切地控訴起來。面對這樣的魔怪,昌浩馬上反唇相譏。
「壓在人家上面,讓人留下一個不愉快的回憶,甚至還讓人做惡夢的傢伙沒資格說這種話!」
「好過分,好過分!因為人家睡死了嘛,這是不可抗拒的外力啊!你真是個沒血沒淚的傢伙!毫不猶豫就打下來了!」
「身為魔怪還睡得那麼死,真是不害羞!」
「不要叫我魔怪!」
昌浩朝抽噎著就要哭出來的魔怪伸了伸舌頭,放下碗和筷子,有禮貌地雙手合十。
「我吃飽了。」
行了個禮,昌浩猛然抓起魔怪的脖子站了起來。
「真是粗魯!你對小動物太不溫柔了。」
昌浩無視滿口怨言的魔怪,轉頭望向父親吉昌。
「我先告退了。」
在桌子前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