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張文仲伸手就抓起了筆架上面的一隻毛筆,在硯臺中沾了兩沾,筆走游龍的在這張宣紙上面做起了畫來。
正所謂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就在張文仲剛剛落筆之時,周文斌就看出了他的畫功不凡。因為張文仲在運氣使筆之時,筆隨氣行,筆筆生髮,筆筆得意,將他的天機才華,在這有意無意之間,自然流溢了出來。
旁邊的尤佳,看著張文仲面帶自信的微笑,全神貫注的揮毫作畫,不禁是有些痴了。
不僅是尤佳痴了,周文斌和尤老爺子也痴了。不過,尤佳痴的是張文仲這人,周文斌和尤老爺子痴的,則是他的畫法。
張文仲這揮毫作畫時的動作,如行雲流水一般的自然,舉手投足之間,毫無做作之態。他的每一個動作,乃至是每一個神態,都具備著一種剛建的美感。恍然間,在周文斌和尤老爺子的眼中,張文仲竟根本不是在執筆作畫,而是在持劍起舞,慨然而歌。
看著張文仲這揮毫作畫的動作,周文斌不由自主的輕聲吟唱起了杜甫的那首《劍器行》來:“昔有佳人公孫氏,一舞劍器動四方。觀者如山色沮喪,天地為之久低昂。霍如羿射九日落,矯如群帝驂龍翔。來如雷霆收震怒,罷如江海凝清光……”
漸漸的,隨著張文仲的作畫到了尾聲之時,周文斌嘴巴里面翻來覆去的,就只剩下了一句話:“數風流人物,還看今朝。還看今朝啊……”
雖然張文仲的這幅畫,尚未徹底的完成,但是按捺不住心頭好奇的周文斌,還是輕手輕腳的踱步到了張文仲的身後,伸長了脖子,望向鋪在案桌上面的那張宣紙。此刻的他,連大氣都不敢多出,生怕會影響到張文仲作畫。
張文仲畫的,是一副人物圖。
畫面中,一位鬚髮斑白,身材健碩的老者,正站在一座巍峨高聳的山巔之上,做著極目遠眺之姿。
畫中的這個老者,神采如生,面部的神情,刻畫的尤為細緻。只是不知道為什麼,張文仲並沒有給畫中的這個老者點上雙睛。但是即便如此,周文斌依然是一眼就看了出來,這畫中登高遠眺的老者,正是旁邊端坐在輪椅上面的尤老爺子。
張文仲畫的這幅人物畫,用的是一種全新的畫法。這種畫法,是張文仲在漫長的歲月中,融合了歷代擅長繪畫人物的各位畫家的畫法精髓後,觀天地之氣而創造出來的。採用這種畫法畫出來的人物,栩栩如生,令人由衷讚歎。同時,更因為張文仲對‘道’的感悟,使得畫中的人物,更是具備了一股淡淡的、獨特的仙靈之氣。
這樣神奇的畫法,這樣神奇的畫,當真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很快,張文仲就完成了最後一筆,並且是在這幅畫的留白處,提筆寫上了‘老驥伏櫪,志在千里’八個剛勁大字。
隨後,張文仲就將手中的毛筆,放回到了筆架上面。
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在這幅畫完成之後,他依然沒有給畫中的人物點上雙睛。
“這就畫完了嗎?你還沒有給它點上雙睛呢。”周文斌見張文仲有就此罷手的意思,連忙是一把拉住了他,指著畫中的老者提醒道。他還以為,張文仲這是忘記了給畫中的老者點睛。
“真的要我給它點上雙睛嗎?”張文仲沒有急著點睛,而是出言問道。不過,他問的並不是周文斌,而是尤老爺子。
“點上!”尤老爺子和周文斌異口同聲的說道。如果不給畫中的人物點上雙睛,那麼這幅畫就算是再好,也是不完整的,這就無疑會成為一樁憾事。而在見識了張文仲的神奇畫技之後,尤老爺子和周文斌可不希望留下什麼遺憾。更何況,他們此刻是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這畫中的老者在點上了雙睛之後,將會有怎樣的驚人變化。
“那好吧,我這就給它點上雙睛。”張文仲點頭應道,抬手就提起了放在筆架上的毛筆,在畫中老者的臉上輕輕的點了兩點。
一雙明亮靈動的眼眸子,頓時出現在了畫中老者的臉上。
早就已經圍到了案桌四周的人們,突然發現,畫中的老者在點睛之後,竟然像是獲得了生命一般。
“這……這畫中的老者……竟然是活了!?”周文斌震驚的睜大了眼睛,張大了嘴巴,久久都說不出一句話來。旁邊的兩個護士,生怕他又會因為驚訝過度而昏厥,連忙想要將他給攙走,卻是被他給擺手拒絕。同時在他嘴巴里面,還在一個勁兒的嘀咕著:“放心,我是不會昏的,在沒有將這幅畫看過癮之前,我是絕對不會昏的……”
尤朝琳低頭看了眼畫中的人物,又抬頭看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