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即挑戰過別人,也經歷過成功衛冕;承受過滑鐵盧式的兵敗,也有過重頭再來捍衛世界冠軍尊嚴的保衛戰;如今,首屆新賽制的冠軍也拿到了,突然發現女子個人世界錦標賽對自己一點新鮮感也沒有了。
下棋原本是自己的樂趣所在,而今捍衛棋後頭銜卻變成了下棋的最終目的。於是,下棋的責任大了,單純的快樂少了。
作為舉國體制下培養出來的運動員,自己當然懂得贏得國際比賽為國爭光的道理,用自己的特長報效國家更是每一個公民應盡的責任。但是,自己已經無法剋制帶著棋後身份下棋的那種特殊的累的感覺,有時甚至會賭氣地想:奪得世界冠軍不應該是我的過錯,不想讓週而復始的衛冕戰成為自己生活的全部是我的自由,成績的壓力更不應該令自己周圍的人一起受到牽連。
再贏一次比賽又能怎樣?淘汰賽制偶然性因素太大,即便衛冕也缺少往屆比賽的權威性,成績簿裡再加上這樣一個機會性很強的世界冠軍頭銜也沒什麼了不起。下次比賽自己輸了又會如何?明知棋手的水平都很接近,但中途被淘汰也屬平常的話只是說說而已,棋盤上從不低頭的我失利之後一定會拋開一切捲土重來。這樣的迴圈會無限期地週而復始,直到自己被打趴下再也爬不起來的那一天。那正常人的生活什麼時候才能開始呢?難道自己的一生只有爭奪世界冠軍、衛冕世界冠軍的內容嗎?
國際象棋是自己的摯愛,賽場風雲心中依舊喜歡,但自己已經感覺不到奪得世界冠軍的興奮,一次次衛冕賽令自己確實感覺有點累了,或者更確切地說同樣的生活軌跡令自己心生疲倦。只是不想在世界冠軍的光環下,用漸漸進入中年的身軀繼續重複畫那個圓。
還是做一點能夠令人開心快樂的事吧。花開有季,不同的年齡過不一樣的生活,自己已經30歲了,到了自己換一種生活方式的時候了。趁著中國女隊人才濟濟,趁著女人30歲還不算太老開始全新的人生。
2000年女子世錦賽閉幕式領獎臺上,自己笑著衝臺下的人群揮手,帶著勝利者的微笑告別女子世錦賽。
2000:稱霸新賽制(4)
開心去下棋吧,既然做棋手,就從容面對一切挑戰;既然心生去意,就把這個比賽當成是自己的告別演出來看。或許,有一天謝軍還會重新出現在女子世錦賽的棋桌旁,擺弄著棋子帶著20歲時的興奮神情和開心笑臉,那時候重做棋手的我才是真正快樂的。
未來的事,誰知道呢?
2004:重披戰袍(1)
2000年比賽中……
34歲生日,中國女隊四連冠,唯一的遺憾,此時父母和女兒不在身邊。
自從2002年10月做了母親之後,我很想再拿一次個人世界冠軍,因為現代女子國際象棋運動職業化以來,還從沒有過女棋手生完孩子重新出山奪冠的先例。計劃中的女子世錦賽應該在2003年的某個時間舉行,這一年的年初我結束了產假後的修整階段,夏天歸隊,開始了棋手的正規訓練。
儘管自己滿心憧憬勉力重歸棋,遺憾的是現實生活中很多事情天不遂人願。這一年先是突發而來的非典讓北京的居民人心惶惶,接下來的訊息便是新一屆世錦賽遙遙無期,自己剛建立好的棋手生活規律又亂了套。這一年最大的收穫是女兒從一個嗷嗷待哺的嬰兒成長為一個滿地亂跑的小淘氣兒,最大的感觸是父母在一天天變老,還有就是完成博士研究生學業的壓力以及自己這個因為訓練脫產的北京棋院院長有些名不副實。
不是要圓棋後夢嗎?可世錦賽在哪兒呢?自己連夢工廠是否繼續開工都不能確定,現實生活似乎在譏笑自己那遙不可及的棋後夢。把時間都花在棋盤上,卻把自己份內的事情都推給別人的做法是不是有些自私?總是這樣的日程表,自己的博士學業又待何時才能告一段落呢?懷揣著做媽媽棋手夢的我,2003年在失望中度過。思來想去,在這一年的年底我決定放棄當媽媽棋後的念頭,踏踏實實地把精力集中到做好手邊的事情、照顧好身邊的家人上來。這樣至少不用一天到晚神經崩得緊緊的,還可以少出差,工作日朝8晚5之外的時間也可以自由支配。
時間悄悄邁入了2004年。3月,根據組織安排到市委黨校我參加了北京市優秀中青年幹部培訓班,學習為期四個月,全脫產。棋盤慢慢不再出現在自己的夢境之中,我逐漸變成了一個職場女性、稱職媽媽和勤奮的學生。
正當自己坐在黨校教室裡潛心學習黨章、“###”精神和其他行政管理幹部所必須具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