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童軍呀!有什麼不好呢?」朱迪之說。
沈光蕙搖了搖頭:「我不想當童軍領袖呀!」
「你喜歡他嗎?」我問。
她說:「他是不錯的,聰明又可愛,而且看樣子也是一個很專一的人。」
「當然了,否則怎會二十幾歲還沒有失身。」朱迪之通常會用失身的年紀來評定一個人對感情的態度。她說,這個推斷方法出錯的機會非常低。譬如,一個三十歲才失身的女人,絕對不會花心到哪裡。一個十六歲已經失身的男人,大家倒是要小心。
「當我三十歲的時候,他才只有二十七歲,那不是太可怕嗎?」沈光蕙說。
「是的,也許要花很多錢去買護膚品才敢跟他出去呢!」我說。
「當你到了更年期,他還是壯年呢!」朱迪之說。
()
「說不定我更會比他早死。」沈光蕙說。
「那倒是好的。」我說,「輪迴再世,可以做他的女兒。」
「那要很年輕的時候死才可以呢!」朱迪之說。
我想起了韋麗麗。她是我們的同學。她是在運動會上給一個同學擲出的一個強而有力的鐵餅扔中腦袋瓜而死的。那宗意外,奪去了她年輕的生命。死亡,是曾經很遙遠,也跟我們很接近的。她已經輪迴了麼?
如果我比林方文早死,我要輪迴再世,做他的女兒。我很想知道,像林方文這樣的男人,會是一個怎樣的父親呢?我不要來生再跟他相愛,那還是有機會分開的。我要做他的女兒,流著他身體裡的血。我要得到爸爸對女兒那份不求回報和傾盡所有的愛。而且,他永遠不會離開我,直至死亡再一次把我們分開。
朱迪之說:「如果陳祺正比我先死,我希望他來生做我的兒子。那麼,他可以繼續吃我的奶。我喜歡看著他吃奶時那個很滿足的樣子。」
「我應該嘗試跟他一起嗎?」沈光蕙說。
「誰?」我和朱迪之異口同聲的問。
「那個小童軍!」沈光蕙沒好氣的說。
我和朱迪之忙著編寫那個輪迴再世的故事,早已經忘記了她。
朱迪之把唱盤上的唱片拿走,換了葛米兒的新唱片。她那把低沉的聲音好象也是在唱著一個輪迴的故事。
若有永恆,為何人有限而天地獨無窮?
若有不朽,為何心中烈火,敵不過強暴的風?
若有存在,為何屈辱於死亡的無可選擇?
若有尊嚴,為何卻有永恆,存在,和不朽?
這首《天問》是林方文寫的。
「她唱得真好!」朱迪之說。
當然了,她是林方文發掘的。
12
「你為什麼不向我求婚?」在書店裡,我問林方文。
他一邊低下頭看書,一邊問我:
「你想嗎?」
「不是真的要你娶我,只是好奇你會怎樣向我求婚。」
「嫁給我吧!是不是這樣求婚?」他的樣子不知道多麼輕佻。
「這麼平凡,不像是你說的。」
「你真的想結婚?」
「當然不是!」我把手上的書合上。
為什麼我說不呢?我並不敢承認,我知道他會拒絕。
「你手上拿著的是什麼書?」我把他的書拿來看。
那是一本佛經。
()
他近來買了很多佛學的書。上個月,他買了許多關於基督教的書。再上個月,他買了很多本食譜。雖然買了那麼多的食譜,他可沒有弄過一道菜給我吃。
他正在痛苦地找靈感。葛米兒的新唱片,他也只肯寫兩首歌。他不想重複自己。這幾年,他寫得太多了,有點累了。我可以怎樣呢?我卻幫不上忙。
「佛經裡會有靈感嗎?」我微笑著問他。
「不知道。」他說。
後來有一天,他很嚴肅的告訴我:
「我要去當和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