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放開她,低下頭,竭力剋制著洶湧澎湃的火熱。她的身子這麼柔弱,他不想再傷害她的呵。
她看見了他的暗潮湧動和蓄意強忍,眉眼輕笑,轉動身子,坐在他的大腿上,一手攀在他寬厚的肩膀上,一手勾抬起他的臉孔,眨動著輕若鳥羽的睫毛,在他驚愕的眼神中,吻上他剛毅的雙唇。
她陷落在他狂熱、猛烈的激|情之中,他沉醉在她醉人、婉約的迷魅之中……整個世界,整個黑夜,慢慢地跌落,沉入一個情絲流轉、風露瀲灩的情動草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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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部 攣鞮氏(1)
攣鞮氏(1)文/端木搖
幾天之後,一行人到達攣鞮氏部落。
攣鞮氏部落坐落在陰山以北、一片遼闊的高原上,地勢平緩;一望無際的草原波浪起伏、碧波萬頃,有低矮的小丘,稀疏的小樹林;大大小小稱作海子的內陸湖泊,點綴在草原上,彷彿是鑲嵌在廣袤草地上的水汪眼眸,讓塞北窮秋,少了些蒼茫,多了些靈秀。
楊娃娃身著男子服裝,長髮編成兩條大辮子,隱藏在衣服裡面,戴上一頂男式帽子,打扮成禺疆的貼身護衛。她娟秀、毓致的容顏,讓人一看就知道是個女子,不過,她的真實身份,就沒那麼容易猜到了。
出發之時,他看著她奇怪的裝扮,好奇的追問到底。被他糾纏的不勝其煩,她說,我自有用處,而且,在路上會比較方便。
一路上,他把她帶在身邊,片刻不離,並肩策馬,同眠共枕,為的是,長途跋涉的路途上,無微不至的照顧她,讓她感受不到一絲一毫的艱苦與勞累。而在眾人面前,他的行為是規矩的,不會上下其手,不會親密接觸,只把她當作一個普通的護衛。
她也不知道他為什麼要這樣刻意的保持距離!
到達攣鞮氏部落的時候,夕陽已經沉入荒涼的地平線,最後一抹暗紅的流霞、從天邊慢慢隱退,薄霧慘淡,一股肅殺之氣隱沒在清冷的空氣中。
只有立脫的家人和部落中幾個核心要員迎接了酋長的歸來。
楊娃娃始終隱身在禺疆的斜側面,冷眼旁觀。立脫的女兒,愛寧兒,靈氣活潑,嬌俏若三月桃花;一看到阿爸,歡笑著一頭扎進他的懷裡,在他的胸前、親暱地磨蹭著、撒嬌著。她的阿媽,站在邊上淺淺的笑著,妝容精緻的臉上,滿是寵溺。
她發覺禺疆的身板繃得緊緊的,攥緊拳頭的手臂微微的抖動。看不見他的臉色和表情,不曉得他在想什麼,她握住他的手腕,稍微用力,力圖平緩他的激動情緒。
愛寧兒的阿媽,冰溶閼氏,風姿綽約,風韻媚骨,飛雲如鬢的桃花眼總是斜斜的勾著。她輕慢的眼風瞟到這邊,倏的尖利起來,死死的盯著,然而,眼神飄忽不定、似乎隱隱的抖動,又似乎沉沉的恨著什麼。
她的眼神和臉色,當真奇怪。楊娃娃在心裡嘰咕著,她是立脫的閼氏,見到禺疆,為什麼會是這種反應?
立脫沒有向大家介紹禺疆等人的身份,只說是新認識的一個朋友。人馬疲乏,簡單的寒暄幾句,就各自回帳休息。而早在兩天前,攣鞮氏部落已經得到酋長的命令,預先準備好客人的氈帳、物什等等。
冰溶閼氏轉身的時候,魅力十足的桃花眼陰利的眯了一眯,那是一種狠毒的眼風。
楊娃娃好像被刺了一下,心驚肉跳。這是一個非比尋常的女人,深沉如海。
是夜,麥聖安排眾護衛到帳休息,真兒收拾好酋長和閼氏的寢帳後,也回帳休息。帳內只剩下兩人,她站在床邊,他站在帳簾邊上。一個陌生的環境,熟悉的人,不甚瞭解的內心,相顧無言。
禺疆朝她走來,黑亮的俊眸冷沉冷沉的,卻是失神的、空洞的。
他如此矛盾的表情,她覺得陌生。
大手輕輕釦住她的細肩,他看著她,烏黑的瞳仁扇動著,專注的目光好像要從她的臉上搜尋出什麼東西。接著,擁住她,越來越緊迫,要把她揉成一汪水。
這裡是他生長的地方,離開了十八年,再度回來,應該是激動得不能自已吧!而且,他揹負著的殺父罪名,將會更加沉重的鞭笞著他的內心。他還要承受多少痛苦?
「在想什麼?可以告訴我嗎?」她輕輕地問。如果他不想說,她也不會逼他。
他偷香一記,竊笑著,「沒什麼。你累了吧,我們早點休息!」
不由分說地,他把她摁坐在床上,托起她的玉腿,幫她脫下馬靴,接著抱起她,輕輕地放在氈床內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