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郎又道:“你當真關心我痛不痛嗎?天下可沒這樣好心的男子。你是盼望我快些去救鍾靈,只不過說不出口。走吧!”說著走到黑玫瑰之旁,躍上馬背,手指西北方,道:“無量劍的劍湖宮是在那邊,是不是?”段譽道:“好像是的。”
兩人緩緩向西北方行去。走了一會,那女郎問道:“金盒子裡的時辰八字是誰的?”段譽心道:“原來你已開啟來看過了。”說道:“我不知道。”那女郎道:“是鍾靈的,是不是?”段譽道:“真的不知道。”那女郎道:“還在騙人?鍾夫人將她女兒許配了給你,是不是?給我老老實實的說。”段譽道:“沒有,的確沒有。我段譽倘若欺騙了姑娘,你就給我來個見血封喉。”
那女郎問道:“你姓段?叫作段譽?”段譽道:“是啊,名譽的‘譽’。”那女郎道:“哼!你名譽挺好麼?我瞧不見得。”段譽笑道:“名譽挺壞的‘譽’,也就是這個字。”那女郎道:“這就對啦!”段譽道:“姑娘尊姓?”那女郎道:“我為什麼要跟你說?你的姓名是你自己說的,我又沒問你。”
走了一段路,那女郎道:“待會咱們救出了鍾靈,這小鬼頭定會跟你說我的姓名,你不許聽。”段譽忍笑道:“好,我不聽。”那女郎似乎也覺這件事辦不到,說道:“就算你聽到了,也不許記得。”段譽道:“是,我就算記得了,也要拚命想法子忘記。”那女郎道:“呸,你騙人,當我不知道麼?”
說話之間,天色漸漸黑將下來,不久月亮東昇,兩人乘著月亮,覓路而行。走了約莫兩個更次,遠遠望見對面山坡上繁星點點,燒著一堆火頭,火頭之東山峰聳峙,山腳下數十間大屋,正是無量劍劍湖宮。段譽指著火頭,道:“神農幫就在那邊。咱們悄悄過去,搶了鍾靈就逃,好不好?”
那女郎冷冷的道:“怎麼逃法?”段譽道:“你和鍾靈騎了黑玫瑰快奔,神農幫追你們不上的。”那女郎道:“你呢?”段譽道:“我給神農幫逼著服了斷腸散的毒藥,司空玄幫主說是服後七天,毒發身亡,須得設法先騙到解藥,這才逃走。”
那女郎道:“原來你已給他們逼著服了毒藥。你怎麼不想及早設法解毒,仍來給我報訊?”段譽道:“我本以為黑玫瑰腳程快,報個訊息,也耽擱不了多少時候。”那女郎道:“你到底是生來心好呢,還是個傻瓜?”段譽笑道:“只怕各有一半。”
那女郎哼了一聲,道:“你的解藥怎生騙法?”段譽躊躇道:“本來說好,是用閃電貂的解藥,去換斷腸散解藥。他們拿不到毒貂解藥,這斷腸散的解藥,倒是不大容易騙到手。姑娘,你有什麼法子?”那女郎道:“你們男人才會騙人,我有什麼騙人的法子?跟他們硬要,要鍾靈,要解藥!”
段譽心頭一凜,知道她又要大殺一場,心想:“最好……最好……”但“最好”怎樣,自己可全無主意。
兩人並肩向火堆走去。行到離口央的大火堆數十丈處,黑暗中突然躍出兩人,都是手執藥鋤,橫持當胸。一人喝道:“什麼人?幹什麼的?”
那女郎道:“司空玄呢?叫他來見我。”
那兩人在月光下見那女郎與段譽身披碧綠錦緞斗篷,胸口繡著一隻黑鷲,登時大驚,立即跪倒。一人說道:“是,是!小人不知是靈鷲宮聖使駕到,多……多有冒犯,請聖使恕罪。”語音顫抖,顯是害怕之極。
段譽大奇:“什麼靈鷲宮聖使?”隨即省悟:“啊,是了,我和這姑娘都披上了綠色斗篷,他們認錯人了。”跟著又記起數日前在劍湖宮中聽到鍾靈說道,她偷聽到司空玄跟幫中下屬的說話,奉了縹緲峰靈鷲宮天山童姥的號令,前來佔無量山劍湖宮,然則神農幫主靈鷲宮的部屬,難怪這兩人如此惶恐。
那女郎顯然不明就裡,問道:“什麼靈……”段譽怕她露出馬腳,忙逼緊嗓子道:“快叫司空玄來。”那兩人應道:“是,是!”站起身來,倒退幾步,這才轉身向大火堆奔去。
段譽向那女郎低聲道:“靈鷲宮是他們的頂頭上司。”扯下斗篷頭罩,圍住了口鼻,只露出一對眼睛。
那女郎還待再問,司空玄已飛奔而至,大聲說道:“屬下司空玄恭迎聖使,未曾遠迎,尚請恕罪。”搶到身前,跪下磕頭,說道:“神農幫司空玄,恭請童姥萬壽聖安!”
段譽心道:“童姥是什麼人?又不是皇帝、皇太后,什麼萬壽聖安的,不倫不類。”當下點了點頭,道:“起來吧。”司空玄道:“是!”又磕了兩個頭,這才站起。這時他身後已跪滿了人,都是神農幫的幫眾。
段譽道:“鍾家那小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