屯下的貨都按原來商定的價格賣給你!一成也不漲!”
看著他肉疼的一扯一扯的樣子,楊菓幽幽地開口:“可是之前買的都多了一成呢。哎,這不是錢的事兒,就是太影響感情了。生意不就講個人情麼,想到那一成,我這心就拔涼拔涼的。”
甄胖子小眼一閉,一幅壯士斷腕地決絕:“上次加的那一成從這次的款項中扣除!只當之前沒有漲價這回事!”
胖子心中哀嚎,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啊,瞎折騰!
良久,上位的薛七說話了,話裡話外都透著為難:“甄老闆,我現在資金週轉的慢,一時半會兒沒那麼多錢啊。”
“那……先付一半的款行不?之後的等您那頭給朝廷交了貨再補給我。”甄富貴今天破釜沉舟了,退的了一步,難道還退不了第二步不成!
薛七修長的手臂抬起,輕輕擺手:“不妥,不妥。我看甄老闆還是去和陸公子洽談一下吧。我現在生意沒他做的大,就算一半款項,也得等兩月才能湊齊。甄老闆急著用錢,還是找陸公子妥帖些。”
甄富貴傻眼,兩個月才能收到一半,另一半還得等,這是前所未有的狀況。可是一聽到“陸公子”三個字,就覺得身上被打的地方又一刺一刺地疼了起來,嘴上呼哧呼哧吹著氣,把心一橫,說道:“生意講究個誠信,薛公子的誠信比那陸子軒高多了!就算我掙不了幾個錢,我也認準您了!行,兩個月後付一半款,交貨給朝廷後把餘款付清。”
楊菓一愣,沒想到他這麼爽快,看了一眼薛七,見他輕輕點了點頭。於是正色到:“現在就簽好協議?”
“現在籤!”甄富貴是怕再拖又有變數,那自己真的就只有啃生鐵了。
“價錢數量都填好?”
“都填清楚!”
“好!”楊菓一錘定音,鋪開兩張宣紙,嘩嘩幾筆駕輕就熟地擬好了協議。甄富貴按好手印後,薛七也斯斯然地踱了過來壓好了手印,皆大歡喜地哈哈一笑,各自都愉快了,前嫌盡棄。
甄胖子走後,楊菓終於可以敞開地哈哈大笑了。薛七也恢復了那個妖孽樣,這次來了虞國兩月了,憋的屈總算吐出了一口。
“今天和曹公談的新一批訂單如何了?”
薛七搖著玉扇,剛剛還欣喜的表情變得謹慎:“這次是軍帳的訂單,是筆大數目,而且透了底,說是隻交由一個商戶負責。”
全部軍帳供給?楊菓一驚,這確實是筆巨大的訂單:“所以你今天才定下這批生鐵?”
薛七點點頭:“這生鐵轉手也不差,先吃下來沒錯。只是這貨款還有接下來要打點的錢有些棘手。”
楊菓皺眉,她已經勸過好多次了,做完這筆就停手,雖說和朝廷做生意最賺錢,可是也是最兇險、變數最多的。
“名下能週轉的錢已經沒有了,前天濱城還來信,冬季寶石採買已經支不出錢了。而且這邊就算交了這筆訂單,能收到的錢也不多。”
薛七閉上眼,玉扇有一下無一下地敲著額頭,蹙眉沉思良久,再睜開眼時已有決定:“你幫我跑一趟,幫我把濱城的雲鶴居、如意齋和雲裳坊轉出去。”
楊菓一驚:“太激進了吧,這三家生意穩定,口碑頗佳。要不……你把仙櫟國的產業轉了吧。你這東一頭西一頭的太難打理了。”
她的私心是不想他把攤子鋪得那麼大,一個虞國攤子就搞成這樣,仙櫟國的生意要維繫,免不了和朝廷的人時有往來的,太複雜了。
“糊塗!你怎麼會說這樣的話,那是戰略布點,牽一髮而動全身,絕不能賣。”薛七心中哪兒能不知道她的心思,可是他已經是騎虎難下,一上去又怎麼下的來呢。看著她擔心的模樣便寬慰道:“別擔心,就是因為這三家店的口碑好才能賣的上價錢。管事們都回到院子裡待命的,沒這些管事,新老闆想經營的像原來那麼好幾乎不可能,到時候有錢週轉了,再買回來就行。”
鋪子和錢都是他的,她也只能提意見,做不了決策,實在沒辦法也只好聽他的話。事不宜遲,楊菓第二天就踏上了歸途,薛七仍然留在虞國繼續爭奪新一輪訂單。
人生就是如此,出發,繞一個圈,然後又回來,再上路……
可是楊菓此次回來,濱城卻沒有了等候自己的人,他不在,他也不在。一到家,就有一陣失落襲來,這是第一次,她在這個時空有寂寞的感覺。
偌大的玫瑰園靜悄悄地,婢女侍從不會來吵她,常常不經意的就會想起過去的日子是怎麼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