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也不是想這事的時候,他壓住內心的疑惑,把之前的種種想法,依著這會的局面刪刪改改,把話在肚子裡轉了個圈,思量妥當了,才說出口。
“我是這麼想的。井水這事,說起來是我阿麼阿爹護佑我心疼我,才落下的大福,可到底是咱河溪村這地好,福澤深厚,才讓這井裡的水跟著沾光,有了頗為神奇的效果。這井水理應是全村共享這福氣,奈何這井卻是小了些,若說把井重新開鑿,又怕壞了這福澤,我想著,倒不如這樣,全村分兩部分,上半個月由第一部分挑井水,下半個月由第二部分挑井水,每家只出一人,早晚各兩回,每回一擔水。這樣就不用擔心井水乾枯,也能全村都跟著沾福。”
如此一來,若有人想半夜去挑井水,或是打旁的壞主意。
不好意思,你就等著被全村人圍攻吧。
季安逸面子裡子全得了,又不著痕跡的把自家從風口浪尖上移了下來,最後,順手治了李家。
村裡有些村戶,如李家,就是一大家子住著,孫子都能成親了,依舊沒有分家。
“是你想的?還是阿元想的?”聽完這話,村長摸著白鬍子,輕飄飄的問了句。
季安逸想了想。“劉阿麼在旁邊提點了幾句。”
“這小子自小鬼點子多,看著不顯山露水的,一個不注意就能栽他手裡頭。”說著,村長瞄了兩眼季安逸,輕輕哼了句。“你這孩子,看著溫溫和和,跟他也差不了多少,都是屬狐狸的,村裡的人被你賣了,還高興的幫你數錢。”
呃……這話就過了啊。
季安逸有些尷尬。
劉阿爺你這麼直接,真的不好。
“怎麼說話的,不這樣,村裡有些個人,是什麼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這事指不定得鬧出什麼大禍來,我瞧著啊,這法子最好不過了,這性子好,把事情想的妥妥當當,又能護住自個兒。”劉大麼樂呵呵的笑,看著村長說。“傍晚大夥都歸家時,就喊著他們過來,你出面把這事說一說。”
季安逸想了想,沒忍住,為自己說了句話。“劉阿爺你也知,我和小二這處境,不多花點心思,日子不好過。”
“嗯。”村長淡淡的應了聲,目光犀利的看向季安逸,神色認真帶著嚴厲。“你也說了,不多花點心思,你們兩小口日子不過好,這話在理,我很認同,人就得自立自強,你這心態很好。只是,有些話,我還是得說,莫要高看自己,人外人天外天,適當的把自己放低,才能看的更遠更全面。這次的事,我就出面幫你圓了。”
季安逸有些訕然,臉上火辣辣的燒著,恨不得找個裂縫鑽進去。
自己的心思,村長似是看的一清二楚。
過了會,待情緒平緩了些,季安逸直視村長的眼睛,說道。“劉阿爺說的,季安逸謹記於心。”
村長摸著白鬍子,樂呵呵的笑,有點老頑童的感覺。“不錯。你這孩子,瞧著比阿元臉皮要薄些,你也別多想,我沒旁的意思。”
就是被一個後輩算計著,有點覺的面子過不去,找回點場子罷了。
爺雖然老了,可爺依舊睿智!
第二十七
未時末,太陽快落山的時候,村裡響起了敲鑼聲,聲音很大,節奏很強,繞著整個村跑了三圈。
緊接著就看見村民,從各個方向出現,朝著村中心那棵百年老槐跑去。
由此可見,村長在河溪村還是很有份量的。
季安逸拉著王小二過去的時候,老槐樹下已經有了不少人,見他們過來,目光都紛紛落他倆身上,準確的說,是落在季安逸的身上。
私底裡,早就議論開了:季哥兒上午去找村長的事兒。
他找村長有什麼事?當然是那口井嘍,挑水的村民心裡頭都門兒清著呢,這井雖說挖的深,可也供不上這麼多人來挑水。
季哥兒找村長,是不是想求著村長為他作主?不讓大夥挑水了?
若村長真替他出面了,他們還真沒話說,總不可能不答應這事,村長家的倆兒子都出息大著呢,聽說孫子輩都出兩秀才了。
哎喲,這季哥兒也真是的,有什麼話不能私下說,還得找上村長。
就是收了咱的東西還不讓咱挑水,哪有這理兒。
不找村長出面,這事還真沒法整,我瞧著季哥兒也是沒法子了吧,今個早上挑水就等了好一會才能打滿一桶。
真不讓挑井水了,這可不成,我家那菜好不容易有點起色了,哪能說不挑就挑。
如果村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