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活在這世上,一輩子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太計較,活著得有多累。
“季哥兒。”沉默了好一會,那說話的哥兒顯然有點急了,放下了手裡的杯子,鼓起勇氣般的說。“我阿麼讓我帶了些杏子過來,說,說,想每天過來挑些井水去澆地裡的菜,你看,這事成麼?我阿麼說,瞧著下午你和王阿哥進山,尋了好多杏子,想著你應該是愛吃這個,我家的杏子樹好,味道好的很,要不,季哥兒你嚐嚐,是真的很好吃,以前挑鎮上去賣,都賣的好快的。”
在他心裡,這井水是多麼的神奇,用它來澆灌地裡的物兒都能長的倍兒好,還不得死死的捂緊了,用它來種地掙大錢,哪是幾個杏子就能說挑就挑的。
只可惜,這天大的福份,沒落到他們家頭上。這井水是王家的。
“沒想到讓你阿麼瞧見我這份饞勁了。”季安逸很適度的笑著,說著話,接過那哥兒遞來的杏子,咬了口。“味道確實好。還不知道哥兒怎麼喊?”
“喔,我,我忘記這事了。我是揚家二哥兒,我夫家姓李家,是李家老大,你可以喊我李大哥兒。”說著,他又指了指旁邊沒出過聲的哥兒。“這是我二弟郎,性子內向,不太愛說話,原是張家三哥兒,你可以喊他李二哥兒。”
“原來是李家大哥兒和李家二哥兒。”季安逸臉上的笑多了兩分。
那李家大哥兒瞧著,整個人放鬆了不少。“我阿麼說,若季哥兒喜歡吃我家杏子,還有一樹沒摘,回頭摘了提過來給你。”
“這倒是我嘴饞了。”季安逸笑笑,也沒正面回應這話。
李家大哥兒呵呵的笑了。“季哥兒這年紀正是嘴饞的時候,原先,我們也想過來的,只是不好空手,又不知道要送點什麼合心意的,偏巧就看見了季哥兒拉著王阿哥進山尋杏子,我阿麼說,這可真是正想打嗑睡呢,就有人遞枕頭過來了。這不,忙完手裡的事兒,讓我趕緊摘了杏子送過來讓你嚐嚐味。”
剛剛瞧著這李家大哥兒是個內向的,沒想到,還是個精明的,瞧著這話說的,真是漂亮極了。心裡這麼想著,季安逸臉上不顯,仍笑著說。“真是麻煩你們了。”
之後兩人又有一搭沒一搭的閒聊了兩句,季大哥兒說天色也晚了,他們就先回家了,明天早上過來挑井水。
這兩人剛走沒多久,王寶兒就過來了,看著廚房裡半筐杏子,以及擱角落裡的一背蔞,有點反應不過來了。“季哥兒,哪來這麼多杏子?”
“剛剛李大哥兒和二哥兒過來了,讓起挑井水的事兒。”
“就送這半筐杏子?”王寶兒挑眉,指著那杏子問。
季安逸點了點頭,把水擱到了桌上。“王哥兒喝杯水。”
“你傻啊。”王寶兒恨鐵不成鋼的指了指他的額頭,然後,又臉色一變,罵道。“好一個李家,欺負你人老實呢,現在正是吃杏子的時候,這東西才三銅板一斤,這半筐才幾個銅板?而且,一次不能吃太多,又不耐放,這是明顯的在欺負你倆,你也是,明知道我這個點會過來,怎麼不託著她們,就這點東西還想兩家人挑水,也太好打發了吧,等明個兒村裡人有樣學樣,都過來挑水了,這井水可不是個無底洞,咱村這麼多戶,用不了多久就供應不過來了。”
到時候,事情就麻煩了,局面沒法控制,還不知道要鬧出什麼大禍來。
“等著,我去李家說道說道,你現在別跟過來,一會鬧開了,你再匆匆的跑過來,來勸我回來別鬧了,話說的好聽點知道卟,得這麼說……”王寶兒湊到了季安逸的耳邊,這般這般的指點了一番。
說完,他看著季安逸說。“知道我為什麼要你這麼做麼?”
“知道。”季安逸心裡頭暖暖的,王哥兒的品性他是越發的喜歡了,有這麼一個親人是福氣。
只是,他卻不想讓王哥兒白白拉了仇恨值,瞧這李大哥兒的說話與舉止,就多少猜著了點,他們家的人恐怕也沒幾個省心的。
王哥兒在季家,上面還有個季阿麼壓著,連吃穿都這麼省了,日子哪能過的好,再者,他已經是季家的人,回頭來管這事,那李家指不定說些什麼難聽的話,王哥兒的名聲在村裡,說不上好也說不上壞,這事一出,他這是擋了眾人的利益了,有些心眼小的,指不定怎麼說他。
畢竟,用最小的代價換最大的利益,誰會不高興?可王哥兒卻跳出來阻止了……
別人對自己的好,季安逸都會看在眼裡記在心頭,會納進自己的範圍裡儘自己的力量護著顧著。
在這個陌生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