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頓,又舉手向天,鄭重無比,“日神、山神在上,我蕭遠山即日起誓,永不殺漢人……”
契丹國內的佛教固然漸漸壓過了薩滿教,但不通漢文化的契丹人對天地自然之神的崇拜依然根深蒂固。
宣誓完畢,魁梧中年伸手去扶蕭遠山,卻忽地手勢一變,在他肩骨、臂骨、腰腹、膝蓋等處連拍數下,注入一股股熱氣,開懷大笑道:“果然天生筋骨粗壯堅韌,精氣旺盛,兼又意志堅定,無畏無懼,確是個習武的絕頂胚子!
虧得你之前所學的那些軍伍功夫固然粗淺,卻也為你打下了不錯的內外功根基,否則就算為師想授你上乘武學,也為時晚矣……”
頓了頓,又對一臉疑惑的蕭遠山道:“乖徒兒,你可知剛剛中了那人的內力暗算,若非為師為你渡氣療傷,恐怕你暗傷積重難返,輕則臟腑淤血,重則武功盡廢!”
五三三章無底深坑
別看蕭遠山生得方面大耳,相貌兇蠻,但卻是個心思機敏之輩,一回想之前捱了一腳後體內隱隱有異的感覺,立知此言非虛,忙不迭要下跪叩頭拜謝。
魁梧中年一揮手,一股勁風鼓出,托住了蕭遠山的膝蓋,“好了!你先回去修養一日,明日凌晨,我在城西小山谷等你,到時候再一一告訴你本門來歷,授你內外功夫……”
看著蕭遠山歡天喜地拉著少女離去的背影,魁梧中年眼神閃爍,心思連轉:契丹雖先後以上京和中京作為首都,但是其政治核心不在首都,而在捺缽(契丹語“行在所”、“行宮”的音譯)。這是契丹族為了儲存騎射善戰的傳統,仍然過著“轉徙隨時,車馬為家”的生活,同時也決定了皇帝的巡狩制,一切重大政治問題均在捺缽隨時決定,是處理政務的行政中心。
長此已久,契丹人戰力不減當年,國力又日益強大,野心亦必隨之日益膨脹,反之我大宋軍民日益安逸,朝野上下已然開始腐化享樂,終將走上中原王朝的羸弱之路。
只要契丹亡我中原之心一日不死,大宋與契丹的邊關戰火一日難有休止……此乃大勢所趨,非我區區一介武夫所能改變!
而我也只能在隨波逐流的同時因勢利導,稍盡綿薄之力……蕭遠山乃是契丹後族的嫡系子嗣,年紀輕輕就在軍中頗有名望,算是少壯派的領頭羊,今後學了本門上乘武學,成為當世一流乃至頂尖高手,必可在契丹朝堂躋身高位,外加他性情執拗,一諾千金,既然發下重誓不殺漢人,或可成為契丹朝堂對大宋主和派的領袖,大力阻止契丹皇帝侵犯中原。
“蕭遠山的根骨資質確屬頂尖,當可將本門武功發揚光大……可惜本門身份特殊,不同於尋常武林人士,無論多出色的弟子都不能公諸於武林同道,否則必定大漲本門聲威。”
一思及中原武林正派,特別是丐幫,對於抗擊契丹大軍諸事無比熱衷的風氣,魁梧中年就搖頭無語,軍國大事的強弱勝負,取決於整體國策國力的消長變化,哪裡是區區江湖幫派刺殺幾個將軍、攔截幾隊傳信兵就能改變形勢的?
偏偏丐幫等武林人士還自以為功莫大焉,沾沾自喜!
“呼……”
倏地狂風怒號,伴隨著滾滾沙塵,瞬時塞滿整個巷子。
“誰?”
大喝聲中,魁梧中年雙掌齊出,雄渾掌力似雙龍出海,呼嘯浩蕩直衝狂風沙塵正中而去。
儘管神秘來敵隱在漫空沙塵之中未曾現身,但他自忖江湖上能與他比肩的高手屈指可數,他這運足十成功力的一掌,縱使無法擊敗敵手,亦可擊散狂風沙塵,逼出敵手的身形。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排山倒海的掌力破入狂風沙塵,只如泥牛入海,霎時消去無蹤,反而狂風沙塵勢頭不減,在他發出第二招之前轟然將他吞噬。
“呼……”
風沙盡散。
魁梧中年雙目緊閉,直挺挺僵立不動,一顆暗金晶球憑空懸浮在前方。
“武功不錯,難怪調教得出蕭遠山這種‘天龍四絕’的徒弟!而且,這等堅韌非常的肉身強度,應該是練過上乘橫練功夫……堪堪可以承載我的陽神!”
石之軒陽神聚現,對魁梧中年上下打量一番,忽地目光瞥向他掩在外袍裡的側腰。
那處立時憑空飄出一塊閃閃發光的黃金牌子,正中鑲著一塊拇指大的瑪瑙,翻過背面,只見牌上刻著一行字:欽賜武功大夫忠州防禦使帶御器械沈輕舟。
“帶御器械沈輕舟?難怪如此武功卻在江湖上籍籍無名,原來是大內高手!”
大宋官制,所謂“中州防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