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何泉對視一眼,均看到對方目中的一絲憂色,卻連忙一齊向帳外走去。
還不等他們出門,帳外宇文直一聲大喝,“亂臣賊子,擋我者死!”接著“鏘鏘……”兵刃出鞘聲此起彼伏。
宇文盛掀簾而出,怒喝道:“衛公此乃何意?”
然而在看清宇文直身旁簇擁著的六個中高階將領的一瞬,宇文盛與何泉俱都心頭一沉,宇文直分明有備而來,那六個將領竟屬於宇文氏在軍中的骨幹力量!
換而言之,宇文直深知他自己在軍營內沒有兵權,單單他一人,肯定壓不住宇文盛,就將此處五萬大軍中職位頗高,說得上話的宇文氏族人聚在此處,將爭端縮小在皇室宇文氏的內部。
如此一來,外人不僅不可隨意插手,就連插嘴也得事先琢磨琢磨,宇文盛官再大,兵權再多也沒用!
而在宇文氏內部,按照血統高低及與皇帝的關係遠近,宇文直身為宇文邕一母同胞的弟弟,自然比宇文盛這個庶出的堂叔更有話語權!
“哼!”宇文直雙眼微眯,寒芒閃爍,見到何泉正要開口,他驀地搶先冷喝道:“宇文盛……你竟敢勾結內侍,脅持皇帝,究竟居心何在?”
何泉身為皇帝近侍宦官,地位本就尷尬,給宇文直一頂大帽子扣下來,本來要說的話立時胎死腹中。
而首當其衝的宇文盛,身為宇文邕及宇文直的親叔叔,大周皇叔,且為大周出生入死數十年,功勳卓著,他何曾給侄子這樣打過臉,當即氣得臉頰一陣抖動。
但此時並非意氣用事之時,宇文盛唯有強壓怒氣,沉聲道:“宇文直,本公精忠王事數十年,此心可昭日月,還輪不到你這毛頭小子滿嘴噴糞!”
說著不管宇文直臉色發青,又對著他身邊的六個宇文氏近支族人道:“爾等身為我大周皇室肱骨,值此危難之時,自該恪守本分。
怎能為宇文直這等居心叵測之輩謊言欺騙,來此擾亂軍心?”
六人稍一遲疑,其中一人面無表情道:“越公明鑑,我等並非聽信什麼讒言,只是心切陛下龍體安危罷了!”
宇文直連忙冷笑介面道:“正是如此!如若越公你當真心中無愧,就該容我等進去探視陛下,而非將我等拒之門外!”
宇文盛眼神一凝,肅然道:“裴將軍正在為陛下運功療傷,不容干擾,爾等若要求見陛下,便在此靜靜恭候。
一俟陛下轉醒,當會傳召爾等覲見!”
六人對視一眼,似在商榷,宇文直一看不好,忙不迭道:“越公此言差矣……
陛下身系大周國運,怎可任由裴矩那倖進小人肆意擺佈,就算運功療傷,也該由我等皇室血親在旁監督,以策萬全才是!”
宇文盛道:“獨孤夫人已在帳內貼身護衛陛下,就不勞衛公操心了!”
宇文直冷笑道:“尤楚紅與裴矩之間不清不楚,乃是人所共知之事,越公憑什麼保證他二人此時不是在狼狽為尖,戕害陛下?”
“哼!”帳內尤楚紅一聲嬌叱。
宇文直耳鼓如遭重擊,身形顫了顫,臉色一白,卻又咬牙堅持。他知道此時尤楚紅不敢將他怎麼樣,否則反而會給他咬死了尤楚紅做賊心虛,佔得上風。
忽而,他瞧見不遠處靜立的皇后阿史那柔然,不由眼珠一轉,當即伸手虛指阿史那柔然,勃然大怒道:“宇文盛……
為何陛下病危,皇后卻不在旁侍奉,反而也與我等一樣被拒之門外?
你還敢說你不是居心叵測?”
“你!”宇文盛聽他胡攪蠻纏,怒不可遏。
阿史那柔然與宇文邕的冷淡關係,雖然早已是大周君臣心照不宣的尷尬事,但阿史那柔然終究還有正宮皇后的大義名分在,誰也不能否認。
宇文直故意以此相逼,宇文盛亦無可奈何。
宇文直卻還不罷休,轉而面向阿史那柔然,躬身一禮,大義凜然道:“還請皇嫂攜臣弟等人進帳看望陛下,以安軍心!”
阿史那柔然暗暗鬱悶,儘管她對宇文邕的死活並不在意,但值此眾目睽睽之下,她也不能表現出來,反而得裝作很關切宇文邕的擔憂模樣。
略作遲疑道:“妾身固然心切陛下安危,但運功療傷非同一般,我等魯莽闖入,會否……”
“誒……”宇文直不以為然道:“越公之前不也隨意進出?……可見我等進去,並不會干擾皇兄運功!
況且,皇嫂乃皇兄正妻,微臣乃皇兄胞弟,均為皇兄至親,值此皇兄危難之際,理該由皇嫂侍奉榻前,而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