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李密軍的大營,中軍帥帳內,一片歡聲雷動,所有的將領與山寨頭目們,都是開懷大笑,互相吹噓著昨天晚上本部的戰績,也在讚美著其他各派友軍的斬獲,一邊的邴元真等錄事參軍正在一筆筆地記著各個將領所報上來的斬獲與戰損,只有李密卻是託著下巴,靠在帥案之上,神色嚴肅,若有所思。
邴元真在軍功狀上記下了最後一筆,站在他面前的黃君漢滿意地點了點頭,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兩側的將校們總算是收住了竊竊私語,重新站好了隊,幾十雙眼睛巴巴地看著李密,想要從他的嘴裡聽到應有的獎勵與賞賜之語,這畢竟是火併翟讓後的第一戰,也是一場大勝仗,按說是要再次犒賞三軍,大大加獎了。
邴元真拿起了手中的文書,走向了李密,正要開口,李密卻抬起頭,擺了擺手,沉聲道:“各位的戰功,我這裡都有數,已經記下了,現在我們要討論的,不是論功行賞的問題,而是接下來如何防隋軍的全面進攻。各位的精神狀態,讓本帥很失望啊,難道你們就看不到眼前的危機嗎?”
眾將全都臉色一變,裴仁基奇道:“危機?魏公此話何意呢,我軍剛剛大勝,擊斃萬餘渡河的隋軍,更是消滅了他們三千前來偷襲倉城的鐵騎部隊,隋軍元氣大傷,精銳盡失,就連費青奴,來整,沈光這三將,也是僥倖逃歸,我軍除了沒有擊斬這三將外,可謂大獲全勝,又何來危機可言呢?”
李密冷冷地說道:“王老邪雖然偷襲不成,但是未傷元氣,昨天夜裡,東都援軍七萬餘人已經全部到位,現在他有實力強攻我軍,現在隋軍是哀兵,軍士皆有復仇之心,而我軍大勝而驕,兵力雖有優勢,卻仍然在質量上不如隋軍,若是王老邪此時再來,各位有把握擋得住隋軍嗎?”
裴仁基笑道:“魏公,東都援軍來了七萬,但是和王老邪的前線部隊,還需要重新整編,合練,這需要時間,王老邪就算會乘機偷襲我軍,也不過是虛張聲勢,找回面子罷了,不會有什麼新意的,我軍的一線防守營寨極為堅固,穩如泰山,昨天夜裡王老邪拼了命地進攻,不過也只是剛剛上岸,就給我軍大量的弓箭殺傷,被迫退了回去,所以我軍只要以逸待勞,堅守大寨,就不會出事。”
李密的眼中冷芒一閃:“要是王老邪不攻我軍的大寨,還是故伎重演,來偷襲我軍的倉城呢?”
所有人的臉色全都大變,裴仁基睜大了眼睛,奇道:“這不太可能吧,昨天王老邪偷襲倉城損失巨大,今天怎麼可能還來?”
李密冷笑道:“這就叫出其不意了,王老邪畢竟是兵法大師,詭計多端,我們所有人都想不到的,他就要做到,他料我軍大勝之餘,一定會鬆懈下來,就算一線的洛水大營還要保持警惕,那倉城一帶也會以為在大後方,再無憂慮,徹底地鬆懈下來。”
徐蓋的嘴角勾了勾,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魏公說的很有道理,大勝而驕,是最危險的事情,而同一個招數連用兩次,在這個時候,往往能收到奇效,這一點,我們不可不防啊。”
李密點了點頭,看向了徐蓋,說道:“徐先生,令郎的傷勢,現在恢復得如何了?”
徐蓋正色道:“我兒世績,現在已經傷無大礙了,可以行走,只是醫官叮囑過,他的金創現在還沒有完全結痂脫落,不能騎馬衝殺,但是守城佈陣,是沒有問題的。”
李密微微一笑,說道:“很好,孟頭領陣亡之後,正好倉城沒有得力的大將防守,這次就拜託您父子來守衛倉城了,而孟頭領的部下,也從此劃歸徐先生的部下,您看這樣如何?”
徐蓋的雙眼一亮,說道:“真的嗎?連孟頭領的部隊都給我嗎?”
李密點了點頭:“軍無戲言,內馬軍已經從別的各寨部隊裡彌補了,孟頭領的軍隊現在群龍無首,我想,沒有比徐先生更適合的了,洛水西線和南線足有幾十里長,我不可能處處設防,如果王老邪突破一點,派精騎突襲,那倉城的防守,就會非常危險了,需要靠徐先生的智慧和令郎的指揮,來渡過這一關,上次你們在月城的防守非常出色,打退了王老邪本人指揮的突擊,這一次,萬一王老邪故伎重演,也希望你們能頂住。”他說著,拿起一枝令箭,遞向了徐蓋。
徐蓋上前接過了令箭,沉聲道:“放心吧,有我父子在,絕不讓隋狗入倉城一步。只是倉城的糧食。。。。”
李密搖了搖頭,說道:“時間緊急,現在來不及運了,徐先生,你現在就率軍過去,佈置好防守,做好滅火的準備,我的騎兵會布在靠倉城五里的地方,一旦有事,你就舉火為號,我這裡會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