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的眼瞳裡卻沒有半絲笑意。
“因為我想拋開過去的一切。”
相依為命的母親在半年前離開人世,他本來希望用這個母親多年來慣用的香水味撫慰自己思念她的心情,卻發現愈是讓這股熟悉的氣味圍繞,就愈是難逃悲傷寂寞的侵略。
逃離這個淡淡的柏木香,希望能告別內心的喪母之痛。
還有,那不曾說出口,青澀而幼稚的等待。
自己竟然惦念著這樣的事實在幼稚得可笑!
在他還小的時候,曾深深愛慕一個聰慧可愛的小女孩。後來他一再的搬家,那個可愛的女孩叫什麼名字他已經忘了,只記得她有的時候很聰明、有時候卻又呆呆的,純真如天使,就像他心目中的小公主一樣,是他記憶中一段最甜美的插曲。
公主一般的她曾不只一次天真地湊到他的衣領嗅聞,說她會永遠記得他身上的香味。
不變的香味伴隨了他三十二年,如今母親走了,女孩也沒有出現。
是該逃離這個熟悉的柏木香。
他決心要告別一切。
“唉,鍾赫,聽我說,我昨天去亞曼尼買了他們最新款的男用香水,”唐希爵輕佻地搭上好友的肩膀,整個人倚著他。“那個專櫃小姐又高挑又漂亮,一雙明媚的大眼還會勾魂呢!”
鍾赫斜睨他一眼,“色性不改!你確定你是去買香水的嗎?”
唐希爵回以俊朗率性的微笑,不羈的神采在他朗颯的眉宇間鮮活著。
“說話別這麼酸嘛,老兄,她給了我電話號碼和住址,人家都這麼主動熱情了,我只好答應她,等我從新加坡回來之後,彼此可以出來吃個飯約約會。”
“我很好奇,你到底是怎麼看待女人的?”鍾赫望著好友。幸好自己沒有妹妹,否則成天光是想著該如何防範這個風流種就已經精疲力盡了。
“你難道看不出來嗎?”他漫不經心地挑挑眉、撇撇性感的嘴唇,“我愛女人啊!”
鍾赫瞪了他一眼,“不,你是在玩女人!”
唐希爵噙起一抹邪肆的輕笑,聳肩。“有差別嗎?只是措詞上的不同罷了。”
而基本的意義是一樣的!
記憶,是很容易被遺忘嗎?
臉孔或許是。
隨著歲月的流逝,小時候自己曾經偷偷喜歡過的男孩究竟長得什麼模樣,忘記了!
可是,味道是不會忘的。
心裡的那個他,身上有一股不知名的香味。
她一直記得。
只要再次嗅聞到那抹遙遠而熟悉的香味,陶萱確定自己一定能夠認出他。
記憶中的香味會將幼時思慕的那個男孩帶回她的身邊。
她始終這麼深信著。
一直到她長大,成為一名空姐。
“陶萱,發什麼呆?乘客都登機了,準備出去示範救生裝置的使用方法啊!”
“哦,好。”
趕緊放下手中的托盤,陶萱撥了撥頭髮、整一整身上淡藍色的制服,面帶微笑地走出工作臺。
站在經濟艙的走廊上,她優雅而熟練地隨著螢幕的同步講解,一一向每一位乘客示範救生用具的使用方式,從安全帶、救生衣到氧氣面罩,純熟而專業的動作讓人看不出她是一隻恐龍……呃,不是網路上那種常常暱稱自己是窈窕美眉、絕世佳人,實際上卻是個超級醜陋可怕的恐龍妹哦!
陶萱之所以被戲稱為“小恐龍”,是因為她是個凡事慢半拍的恐龍美女。
神經線特長是她的特色,對於男性同胞的示好舉動永遠毫無察覺。
在她的觀念裡,男人送花請吃飯只是一種友善的舉動;開口約她看電影,也是閒暇不忘多多消費,刺激電影工業的一種美意,所以她自認並沒有任何追求者。
每每讓那些想追求她的男人捶胸不已。
“陶萱,你過來一下。”
座艙長悄悄地對她招招手,她困惑地走上前。
“美妍她突然肚子痛,你到頭等艙頂一下她的工作,OK?”
陶萱為難地眨眨眼,“可是我自己這邊的工作呢?”
“今天頭等艙的乘客好像很難搞定,總之那裡人手嚴重不足,你先過去那兒頂替美妍的位子再說吧!”匆忙交代完畢的座艙長才剛走開,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又走回來。“做事機靈點,別老是慢半拍的知道嗎?”
“我儘量。”她笑著點點頭,掀開通往頭等艙的布簾。
迎面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