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鋪天卷地,籠住了兩人。
鬼爺反了反身,把骨頭用兩臂夾著,往前一直跑了十來米,中了兩槍後,他丟下人,取出扇子在身前翻了一匝半。扇面轆轆轉動起來,形成一輪渾圓的盾牌,等再次落進手裡,扇骨上吸滿了蒼蠅似的子彈頭。
他叱吒一聲,旋即將鐵扇向前一抄,扇子豁然綻開來,光滑的綢面上有大團的梅花,像從蒼蠅身上榨出來的模糊的血液,扇子週轉間,像吃飽了錢幣的老虎機,一個勁兒的吐出子彈。前排二十來個人應聲倒地,而更多的人踩著那死的傷的,繼續重複乏味的射擊動作。
只有烏鴉的身體是活的,眼睛裡是亮的,因為憤怒,因為貪婪,因為慾望。
鬼爺覺得這場面似曾相識,烏鴉就像年輕時的他,自己留不住的東西,寧可他灰飛煙滅。不是因為霸道,卻是能夠的得到的太少,他,他們,不想一無所有。
一顆子彈穿透胸膛,更多子彈如同尋找蜂后的跟班接連射入他的身,他的肉。
求生的衝動和含義遠遠超越了感官的刺激,他感覺不到痛,而骨頭慢慢醒轉,這個活了二十多歲還什麼都不知道的傻瓜團在地上,一聲聲叫他父親,又讓他覺得苦。
敵人潮水一般洶湧,他劈手削下幾顆頭顱,撿起散落在雪地上的兩把槍,向穿著軍服的狼群掃射。“別這麼叫我!”他向他吼,“我不配!”
天上戰機分作兩波,繞開元首府向很遠的地方飛去。雲霧打散開來,留出幾點星辰,一隻只小小的眼睛掛著淚水,一閃又一閃,接著雲霧又去了半片,天空皓潔,海一般深邃而寂寞,這夜晚,可能是最後一個夜晚,居然出現了圓圓的月亮,白月光,通天徹地。
他眼前晃了一晃,遠遠的廢墟盡頭傳來一陣喧響。充斥著喘息和吼叫的暗地,被兩盞刺黃的車燈照亮。
周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