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不大,約有三四百戶人家。
鎮上兩條大街,十餘條小巷,倒是家家有庭有院,有花有草,連街上的店鋪,門前插柳植花,可算是林蔭大道,花園小徑,有著詩一般的情調,難怪沿途二十幾里路,處處都是風景績麗的迷人景色。
鎮西口大道一分為二,左走光福鎮,右走天平山。
街口廣闊,右前是巡檢司衙門,這座衙門規模不小,管轄三處地方:木讀、橫塘、新郭等三處。
衙門對面是本鎮有名的酒店香雪樓,樓前的廣場裁了數十株老梅,是停轎駐馬的地方,該樓招待的遊客,幾乎都是有相當身份的人,一桌酒筵得花二三十兩銀子,足夠貧苦人家半年糧了。
未牌初正之間,遊客正陸續返城,香雪樓食客漸稀。
卓天威是食客之一,他已經喝了四壺酒了,滿臉紅得似火般地,但是舉動沉靜穩重,並無醉意。
據說,酒容易上臉的人酒量有限,可是,他喝了四壺酒毫無醉容,而酒上臉紅似丹來,臉紅並不表示醉了。
但一般人的看法是:臉紅代表酒喝多了,醉了。
酒醉的人是很煩人的,甚至具有危險性。最好不要去招惹醉鬼,以免惹火燒身。
那些見多識廣的店夥們,一個個愁眉苦臉,心中暗地叫苦連天,卻又不敢上前勸他少喝幾杯,看到他佩著刀,還有腰帶上的飛刀閃光,便知道他是個不好惹的武林豪客,勸得不好說不定會捱上一刀,那才冤枉呢!
他已將第五壺酒喝掉一半,伸手拈壺再往杯裡斟,拈壺的手十分穩定,泰然自若,神色從容不迫。
桌邊出現一位中年大漢,抱肘而立,相當威風。
“老兄,還要喝?”大漢斜睨著他冷笑著問。
“不錯,在下是有名的酒仙。”他微笑放下酒壺:“好像闖道的武林朋友,都有代表他為人的綽號,在下也自取綽號叫酒仙好了。對了,就是這麼辦。”
“哦!你也想名列五妖仙?”
“你說呢?不壞吧?”
“你沒有仙風道骨的氣質,不配稱仙。”
“這……對!稱仙是有點不符實,對仙也似乎大不敬,不能稱酒仙。”
“不要再喝了,喝了會誤事的,老兄。”
“誤不了事,閣下。”他一口喝乾了杯中酒:“酒可以壯膽,酒多一分,膽氣多壯一分,殺起人來才不會皺眉頭,才能揮刀狂舞,砍瓜切菜。鎮尾半里外那座農舍裡,躲了一大群歹徒,他們欠了我一筆債。等我喝夠了,就會膽大包天,提著刀找上門去,向他們討債,一刀一個,保證讓他們快活,”
“自從你進來喝第一杯酒之後,他們就在等候你了,已經等得不耐煩啦!”
“不急不急。”他又倒酒,第五壺終於點滴不剩:“他們的人還沒有到齊,到齊了正好連本帶利一起討,還可以多加一分利息呢。”
“喝多了,你恐怕連債主的面孔都分不清了,你豈不是要賠老本?這……”
“說來說去,你仍然想要我停止喝以保持清醒,你煩不煩呀?”他下逐客令:“你給我走開。店夥計,再給我來一壺酒。”
“你聽我說……”大漢仍然不死心:“你已經有了七八分酒意……”
“是又怎樣?”
“他們人多……”
“你們的人也不少。”他舉手不禮貌地指點著大漢的鼻尖:“你希望我把天宇星那群人宰掉一大半,然後蜂湧而出收拾殘局,便可乘機把我宰了,是不是?”
“你……”
啪一聲響,他長身而起,手竟然伸過桌面,出其不意給了對方一耳光。
“哎……”大漢駭然急退,怪眼睜得大大地,似乎仍然不相信已捱了耳光,這是不可能的事,哪有人出手得這麼快?手怎麼可能摑中隔桌的人?
“你回去告訴杭霸主。”他坐下來怪笑:“叫他死了這條心,我不會傻得替他打先鋒。
我要坐山觀虎鬥,看你們兩方首腦人物拼死活。喝多了便對付不了三星盟的高手,所以你那些人叫你來勸我少喝。哈哈!你明白了吧?我根本就不打算介入,我要等你們雙方了斷之後,再辦理我自己的事。”
“你……”
“再說,你怎麼敢斷定找一定來找三星盟算過節?焉知我不會到館娃宮廢墟找你們算賬呢?你走吧!回去告訴杭霸主,不要在我身上打主意,專心準備與三星盟結算,時辰已經不多了,還有半個時辰,對不對?夕陽下決生死,這次火併決定你們的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