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人手,著手調查傳言的真實性。直到他確認衛三公子的問天樓的確與劉邦有同盟跡象時,這才下了決心,擺下鴻門宴,必要將劉邦置於死地。
可是水無常勢,事無常理,世間萬事萬物絕非一成不變,等到項羽見到“虞姬”之時,他固然驚於“虞姬”的美豔,但更讓心驚的是,他卻從“虞姬”的嘴中得到了與他掌握的證據截然相反的東西。也就是說,在“虞姬”的嘴裡,劉邦不是一個胸懷野心的逆臣,倒成了一心維護自己的大大忠臣。
這讓他好不容易才下定的殺心又動搖起來,為了保險起見,他決定讓劉邦當面對質,給他一個洗脫嫌疑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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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入席坐定,酒過三杯,項羽突然似是無心地問道:“我聽說沛公未起事前,也是江湖中的一號人物,手下一幫追隨者,也大多是沛縣七幫的舊部,不知此話可真?”
劉邦心道:“你總算話入正題了。”當下不慌不忙地道:“正是。”
“那麼沛公一定知道江湖上的‘五閥’一說?”項羽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呷了一口酒道。
劉邦笑道:“五閥之名,天下皆知,本公雖是孤陋寡聞,卻還不至於連這個也沒有聽說過。”頓了一頓,又道:“流雲齋、入世閣、知音亭、問天樓、聽香榭,五大豪閥,並存江湖,堪稱當今天下最大的五股勢力,而大將軍您不正是流雲齋的閥主嗎?”
項羽的眼睛幾乎眯成了一條細縫,寒芒暗藏,直射劉邦的臉上,似乎想從他的臉上尋找到可疑的跡象,但最終他卻失望了。
“此人若非忠直之士,便是大奸之人,喜怒不形於色,難道說他真的內心無鬼?”項羽心中暗道。
這時坐在項羽身邊的范增站了起來,微微一笑道:“這麼說來,沛公也應該知曉我流雲齋在江湖中的宿敵了?”
項羽聞言,重新將目光投射過去。
劉邦哈哈笑道:“範先生莫非是想考校本公的江湖見識麼?”
“不敢,只是隨口問問罷了。”范增尷尬一笑道。
“本公既然投身在大將軍帳前,當然對大將軍過去的事情有過耳聞,假若傳言不差,本公記得流雲齋最大的宿敵當是衛三公子的問天樓。可是範先生常年伴隨大將軍左右,你可知道大將軍生平最恨的人是誰?”劉邦轉眼望向項羽,微微一笑,神色一如往常,反而問起范增來。
項羽聽得劉邦問起這個話題,不由怔了一怔:“我平生最恨的人會是誰?”一時之間,竟連他自己也想不起來。
“我想,應該還是衛三公子吧?”范增猶豫了一下道。
劉邦搖了搖頭道:“衛三公子也許是大將軍的所恨之人,但說到最恨,只怕是淮陰的紀空手吧?”
他此言一出,不僅人人色變,便是項羽也渾身一震,眼芒陡然一寒。
世人皆知,項羽仰慕紅顏之名,不僅窮追數年,更是在樊陰城外親率十萬大軍相迎紅顏,只為博得美人一笑,這份痴情,引起天下無數女子唏噓,競相爭情,引為佳話。
可是他最終卻沒有俘獲紅顏的芳心,被他引為這一生中最大的憾事。不為別的,只因為在紅顏的身邊,多出了一個紀空手。這位出身市井的無賴,竟然戰勝了不可一世的項羽,從而抱得美人歸。
這是項羽一生中遭受的莫大恥辱,更是他心中永遠的痛。他將之深藏心中,一直不想去觸動它,但劉邦卻在大庭廣眾之下又將它再次展示在世人的面前,這怎能讓他心中不怒?
全場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一人身上,營帳內的氣氛陡然緊張起來,每一個人都心裡明白,劉邦的生死只不過就在這未來的一瞬間。
只有劉邦彷彿渾然未覺一般,臉上依然泛出一絲淡淡的笑意。
“哈哈哈……”項羽驀然爆發出一陣狂笑,眼芒始終盯在劉邦的臉上,半晌才止住笑道:“不錯,我生平最恨之人,的確是紀空手,這一切的緣由,只是為了紅顏呀!”
他的聲音中似是蕭索,又似落寞,彷彿還在追逝著這份沒有結果的情感,緩緩昂起頭來。傲然道:“不過從今日起,無論是紀空手,還是紅顏,他們在我的心裡都算不了什麼,因為我已有了虞姬!”
他在說這句話的時候,整個人精神一振,彷彿變了一個人一般,一絲髮自內心的歡喜悄悄爬上了他的臉頰。
他雖然與虞姬的相識不過才數個時辰,但當他第一眼看到虞姬的時候,他就被她的一顰一笑所迷醉,而更讓他心動的,還有她那舉手投足間散發出來的無限風情。
其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