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人找尋了。想他一個大男人,連自己的骨肉也不敢搜尋,著實可憐。碧嚴的這間房,我也是在見了亞蓮後才闢的。」
“見了我?”
「嗯。」南青慈居然露出純真如赤兒的笑顏。「因為見了妳,便覺得我總有一天也會與碧嚴相逢。」
多麼光潔無垢的神情,完全聯想不出此人是傳言裡權力日盛的太子妃。衛亞蓮動容地緊握她的手,抿著下唇,為她一起向上蒼祈禱,願南家的二小姐平安無事地回來,認祖歸宗。
雖是同樣的年紀和同樣的瘖啞少女,但有別於自己十一歲時便被賣往邊塞的命運,當她輾轉流離於各種名為父母實則是人口販子的商旅之中時,這名叫南碧嚴的女子卻有著多年等待她、縱使未曾見面也甚是關愛她的家人。若我是這個人的妹妹,衛亞蓮心想,我一定會緊緊抱住她。
「唉,不好,居然把氣氛弄得這麼僵。」南青慈慨然而笑,深吸一口氣後,又饒是喜悅地拉著衛亞蓮走往大廳。「我們到廳內坐下聊聊吧,叫韓管家記得把貢品的糕點送上。」
她聽南青慈提過韓管家許多次。三年前南府的一家之主過世,留下孤苦無依的女兒在這間偌大的府邸裡生活,雖存有些家產以及皇帝基於關愛而額外給的賞賜,但對於一名十五、六歲的女孩來說,這樣的處境還是十分嚴酷。幸好,韓管家出現了,與南青慈一同扛起南府的大小事,成為不可或缺的支柱。
說是管家,讓人以為會是名精明的中年男子,但實際上是個女人的樣子…衛亞蓮想著這個訊息,坐在廳中,掀起茶蓋輕吹熱氣,一邊看著韓管家恭敬地低頭彎腰、與南青慈交換府邸幾件重要大事。最後,滿意於韓管家一如既往,把所有事件處理得完美無缺,南青慈笑道:「好了,好了,今天不提這些無聊的事。韓管家啊,快來見見這位淮安王府的二小姐。」
「是,大小姐。」韓管家的嗓音比一般女性低沉,透著闇魅陰柔,這道聲音令衛亞蓮頸後的寒毛豎立,從剛才聽到韓管家的聲音便覺坐如針氈。
那道聲音在記憶之湖中投下巨石,衛亞蓮用力搖頭,告訴自己鐵定是多心了。當韓管家抬頭看來時,她手中的茶杯倏地掉落,熱茶潑灑了美麗高雅的裙襬,杯底鏗鏘擊地時碎裂片片。
「亞蓮!」南青慈驚呼,抬起衛亞蓮的手,急忙拍著她的溼濡裙襬。「有沒有燙著?」
衛亞蓮臉色發白地緊盯韓管家,注意到那雙冷徹銳利的眸子閃過驚愕,卻又瞬間恢復平靜──「喀…」無能言語的聲帶硬是擠出破碎音節,聽來實在過於可憐且甚為難堪,但是不這麼做的話,心口那股震怒一定會吞噬自己。
「大小姐,讓我帶這位客人到客房換上新衣服。」韓管家淡淡地說著,她從來就有這種不受環境影響的能力。「方才皇宮派陳公公來找大小姐,定是有要事,大小姐還是先去看看吧。」
「可是,亞蓮她──」
衛亞蓮輕輕按住南青慈的手腕,揚起一抹淡笑,臉與雙唇仍稍嫌蒼白。“我沒事,青慈姊姊別擔心。”
看到衛亞蓮比出“青慈姊姊”的手語時,韓管家竟面露嫌惡,那張不輸給任何女子的美豔容貌冷若寒冬。
「好吧…韓管家,麻煩妳了。」
「是,大小姐。」又是深深的彎腰,她真是一個具備完善禮儀的下人。
隨著韓管家走出大廳,廊上,兩人皆沉默無語。韓管家進到一間客房後,衛亞蓮仍舊站在門外,她轉頭冷笑,語帶嘲弄:「怎麼,還怕我會再把妳賣了不成?」
握緊拳頭,貝齒蹂躪櫻唇,衛亞蓮總是寬容的雙眼此時射出近乎詛咒的憎惡。
「我看妳也不用怕,上次把妳賣到邊塞,妳卻成了王府二小姐回來;這次再把妳賣了,也許妳就成了公主回來呢。」韓管家自櫃子裡拿出一套女裝放在桌上。「換上吧,還是要我伺候妳呢,“郡主”?」
雖尚未冊封,但名義上身為衛子明義女的衛亞蓮,只要說個一聲,皇帝自然會賜予應得的爵位,再加上皇帝對沈君雁恩寵有加,也絕不會虧待沈軍師的未婚妻。
衛亞蓮再也忍不住怒意,衝上前賞了她一巴掌。韓管家玻�鷓劬Γ�歡悴簧粒�彩牆酉履腔鵠鋇墓セ鰲�
「這樣就扯平了吧?」她彷佛除了冷笑以外已經沒別的表情了,事實上,衛亞蓮過去的十一個年頭,也從未見她──韓鶴野──對待自己尚有冷笑以外的表情。「當真是禍害遺千年,妳和妳那個不要臉的母親,不管怎樣也弄不死妳們兩個呢。」
依然是這樣的狠言惡語。十一年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