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然不放開。
陸小青咬著牙看著無焱,無焱的腦袋不經意的動了動,微張的嘴唇斷斷續續道:“青兒,怕黑。”
陸小青先是一楞,接著心中沒來由的又酸又澀,同時更多的是喜悅,無焱知道她怕黑,從一見面就知道她怕黑,害怕那種黑的五指都看不清楚的時候,他知道是她缺乏安全感,所以這幾日強迫自己醒來陪她,所以才會說讓她不要怕,原來不是自己以為的斷了骨頭,身體各處大大小小的傷勢奈何他不得,他只是強行忍著,只為怕她一個人面對這樣的環境,面對黑暗。
陸小青眼中一紅輕聲道:“不怕,有你在身邊,我不怕。”見無焱聽著她的低喃,微皺的眉頭稍微放平了點,靠在她身上又不動了。
一個晚上陸小青基本沒睡,一直注意著無焱的情況,但是光注意有什麼用?自己實在是沒有任何辦法可想,陸小青第一次深深的埋怨自己,為什麼當初要去學金融,而不是去學醫學,現在一點最普通的常識都沒有,發燒就只知道吃感冒藥,發炎就吃消炎藥,現在卻一點用處也沒有,只能眼睜睜的看著無焱這個樣子,自己卻一點忙都幫不上,幫不上。
一連兩日無焱高燒不退,陸小青見無焱神智漸漸不清,不由心中焦急萬分,可是那種束手無策的絕望,真的逼的人心都快燃燒起來了。
紅著眼的陸小青抱著無焱,無焱這兩日基本上全是昏睡,偶而清醒的時候,便是安慰陸小青,陸小青見無焱不顧自己,反而全是為她著想,心中都緊了,卻仍然微笑著告訴無焱,沒事,自己沒事。
看著懷中的無焱,那曾經俊俏的臉孔,此時會是蒼白之色,深陷的眼窩,青紫的嘴唇,一直剛強高傲,一直被自己當成靠山的人,此時是這麼的虛弱,那樣意氣風發的人,現在卻為了自己成了這個樣子。
本來以為憑無焱的內力深厚,縱然身上受了這麼多的傷也沒事,昨日出去舀水的時候,從遠處才發現光滑的石壁上,全是帶血的手印,從那一刻自己才知道,為什麼從那麼高處掉下來不會死,不是因為那顆樹,而是無焱用盡了內力擊打在山壁上,只求能夠緩解下落的速度,才能在遇上那顆樹的時候,借力把自己丟擲去,才能使自己只受了一點小傷,而他卻支撐不住重重摔了下來。
自己只知道是無焱護著自己,卻沒有深想為什麼一個受傷那麼重,一個卻受傷這麼輕,現在才明白依無焱那麼高的武功,斷沒有一下病倒的道理,原來是因為內力耗盡,所以根本沒有抵抗能力。
見無焱兩日之間好像人都瘦了一圓,陸小青不由緊緊擁著無焱,雖然不知道怎麼治療,但是卻知道一旦高燒久了,轉成肺炎,這條命也就搭上了,輕輕把面頰貼在無焱面頰上,喃喃的道:“無焱,別睡了,快點好起來,不要丟下小青,不要丟下小青。”
喃喃低語了半響,突然身邊響起一道微弱的聲音道:“不會的,我不會丟下青兒的。”
陸小青一楞下驚喜的抬頭,見靠在自己身上的無焱雙眼似睜未睜,蒼白的嘴唇一張一合的,陸小青忙道:“無焱求你好起來,無焱,你一定要支撐住,你的人快來了,你一定要支撐住。”
無焱緩緩睜開眼睛,視線茫然的望著陸小青,半響才聚焦在一點上,見陸小青紅了雙眼,神色極是疲倦,不由欲抬手撫摸,但是手才伸到一半便無力的垂了下去,陸小青忙拉著無焱的手放在自己臉上,無焱定定的看了陸小青半響,緩緩道:“我會支撐住的。”
陸小青才欲說話,就見無焱又閉上眼睛,輕輕的呼喚幾聲,無焱具沒有反應,看來又昏過去了,無焱的身體越來越差,連找來的水果都吃不了,只有陸小青強行餵了一些汁水,這樣下去怎麼能行。
晚間,陸小青特意燃燒起幾堆大火,把洞裡烤的暖暖的,一邊緊緊的抱住無焱,無焱臉上依然是持續的紅暈,身上卻冷的很,面上露出的痛苦之色,深深的揪住陸小青的心,傷口發炎和斷腿之痛,無焱清醒的時候從來沒有露出過,現在昏迷當中不由綻露了出來。
陸小青撫摸著無焱的臉頰,低聲道:“笨無焱,為什麼跳下來?我真的就那麼重要麼?為什麼要跳下來?你為什麼就不能讓我死了這條心?傻瓜,我怎麼值得你這麼做?”
擦拭著自己落下的淚水,陸小青輕笑道:“男兒有淚不輕彈,我更信奉女兒的淚水更珍貴,你呀,你呀……”
喃喃說了半響的陸小青,胡亂的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想說些什麼,只知道想跟無焱說話,低語中突然一道微弱的聲音響起道:“青兒,我喜歡你,好喜歡你,青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