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與娘娘是嫡親的母女,血濃於水的情誼,只是規矩終究不可廢。不然到時候傳出去,滿宮裡多少人盯著娘娘的錯處,夫人慈母心腸,想必也不願娘娘行差踏錯不是?”
月白見虞素遲遲不叫起來,又見虞夫人並不帶著虞小姐向娘娘行禮,心裡就先明白了七八分。忐忐忑忑地將一席話自作主張的說完,見夫人面上並不不喜,心下稍霽,又說:
“夫人您覺得呢?”
“娘娘身邊什麼時候竟多了這麼個伶牙俐齒的奴才。到底還是霜降好,雖說笨嘴拙舌,但終究是自幼陪在身邊的,那份忠心,旁人不能比量。”
虞夫人對月白的話充耳不聞。
“大姐姐,這是爹爹前日裡送給我的琺琅洋表,大姐姐覺得可好看?”
說著,很親近的湊了過去。
鬧得就彷彿若她再拿規矩說事,便是不慈不孝了。
“嫣兒今年十四了吧?”
虞嫣不妨她有此一問,那一副笑就有些頓。
“姐姐忘了,正月初一出生的,一年裡的頭一天,爹爹跟娘遂都說我是福星呢。”
很得意的語氣。
“性子這樣跳脫不羈,娘沒有給妹妹請教習嗎?”
問的虞夫人很不高興。
“一年前便請了,是昔年伺候過宮裡太妃的老嬤嬤,對嫣兒很是嚴苛,不過嫣兒學規矩快,也爭氣。”
急著要為自己女兒正名。
“原是如此。”
琺琅紋蓮花纏萬字不到頭的銅胎爐,因她未醒,香氣便歇。
“扔點兒水果進去烤。”
底下人摸不透她的意思,一時間你瞧瞧我我瞧瞧你,顯得尷尬而靜謐。
“還不快起來。就照娘娘的吩咐做,最好扔幾個小橘子進去。”
原是恕他們起來。
那些跪著的見這虞夫人與她們娘娘似有劍拔弩張之勢,心中惶然,生怕城門失火殃及池魚,有那膽子小的,打地上爬起來的時候腿上不得勁,竟是不扶不行。
“母親身子一直不好,嫣姐兒代母親請安便是。”
兜兜轉轉,仍是繞到這上頭來。
虞嫣哪裡願意,高聲地喊了句母親,虞夫人才要辯駁,就聽虞素說:
“嫣兒都是快要出閣的大姑娘了,若是這時候被叩上一個不懂禮數的高帽子,怕是不美。”
說著,步履逶迤地走到正中央的楠木嵌珠椅上坐定,臉上的笑容更是沒一絲可挑剔之處。
虞嫣求助似的看著虞夫人,卻見虞夫人微不可見的搖了搖頭。
她手上戴著琺琅纏枝蓮護甲,與淨面白瓷蓋碗相映成輝,聽虞嫣心不甘情不願地說著慣常的吉祥話,卻並不覺得得意。
“父親身體可還好?”
她懶洋洋地問了一句,虞夫人看不慣她居高臨下的樣子,便有意要在這上面刺她一刺。
“你父親聽說娘娘封了夫人,高興的不行,那晚多飲了幾杯酒,先如今都還有些咳呢。”
說的就好像她是那罪魁禍首一般。
照理說,再愛偏袒的生母,也不會見了自己不怎麼喜歡的孩子就如同見了仇人一般。虞素不解,卻不想管。
“家裡是還如從前一樣沒有姨娘嗎?母親年紀也大了,對父親難免照顧不周,這不是您的過錯,您實在不必自責。”
說著,又瞧了看上去有些坐立不安的虞嫣一眼。
“母親這次過來,是為著嫣兒的婚事吧。”
她看見虞夫人拿著茶杯的手似乎有些不穩。又碰巧她目光挪的慢,四目相對間,就見虞夫人眼底一閃而過的驚異。
“是你爹爹與你說的?”
虞夫人試探性的問。
“您真會說笑,深宮禁內,我如何去與爹爹說這些?母親是看上了哪家的公子,只要不是門第特別懸殊,這個媒,我倒是做得起。”
說著,眼尾就露出十分的不屑來。
虞夫人初時氣勢洶洶的過來,倒多半是覺得大女兒好拿捏的緣故。只是現如今,一番計較下來,竟頗有些對面應不識之感。
她也不過是在冷宮裡待了兩年罷了。虞夫人一雙娥眉微蹙,說話的底氣有些不足。
“娘娘自幼淑嫻,又極是喜歡你這個妹妹。當年娘娘入宮,嫣姐兒哭紅了眼睛,只說要等年歲大了,就進宮來陪娘娘。娘娘您是不知道,那時候宮裡頭的人來家裡說娘娘您觸怒皇上被罰進冷宮,嫣姐兒哭的有多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