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縫裡擠出幾個字:“請蔣老闆進來。”
我聽見爺爺粗重的呼吸,孃親輕輕走過來,伸手從爺爺懷裡接過我,陪奶奶往堂屋簾內走去,畢竟是見外客,女人家不能拋頭露面,可是……我想留在外面看熱鬧啊!!
事實證明,女人終究還是好奇加八卦的,奶奶和孃親對視一眼,竟然站在簾後偷偷看著堂屋裡的動靜,我也在孃親的懷裡秉神斂氣,靜靜地看著外面。
肥胖的蔣老闆在段伯的引領下走進堂屋,對著坐著正中的爺爺跪下磕了個頭,我有些詫異,一想也對,爺爺是朝廷任命的州牧,現在亂世又是澍州的老大,一個地位低下的商人,當然要對了爺爺行禮。可是,如果是這樣的話,這胖子怎麼還敢來要債呢?
我看爺爺是強壓著怒火在和這胖子寒暄,爹爹侍立在爺爺身側,一言不發,臉色也難看的要死,完蛋了,這群叔叔們。
蔣老闆一臉的猶豫和不好意思,嗨,是不是什麼年代都是欠錢的是大爺,要賬的是孫子?看著胖子扭捏的跟個大姑娘一樣,坑坑吃吃的就是說不出來要賬這兩個字。
“大人,您,您也是明白的,”胖子嘿嘿笑著:“小民這,做的也是小本的買賣。您要是說幾十幾百兩銀子,那就當我孝敬幾位少爺的,那,那不算什麼。可是……,幾位少爺實在是出手闊綽,呃,輸掉了,很是輸掉了一些。您看,少爺們身上零用沒有帶夠,一時拿不出來,贏家們就先找我這莊家拿了。可是小民也就那麼點兒的生意本錢,所以這……這就陪了幾位少爺回府來取的,不想驚動了大人,實在是罪過罪過!”
呸!說的好聽!整個澍州城裡誰不知道段家家規嚴謹?幾個叔叔從小就拿不到多少零用的錢,你看準了是段家的少爺才放小叔叔們進去,指望到段家來敲一筆的吧?!我暗自腹誹著,這死胖子!
爺爺威嚴的對這死胖子說:“蔣老闆哪裡的話!欠債還錢天經地義,就是不知犬子一共是輸了多少?”
“呃……”這死胖子明顯是在盤算:“去了零頭,三千兩整。小頭兒小民要是算上也太那個了!”
三千兩整?我瞪圓眼睛,想不出這是個什麼數字,很多嗎?不會只是三千塊錢吧?賭輸三千塊錢也顯得段家太沒氣魄了吧?那……三千萬?哦買嘎!不太可能,段家能有多少家底?不知道不知道。
只見爺爺臉色由白轉紅由紅轉青,顫抖著牙關吩咐道:“老大,去賬房給蔣老闆取三千兩的銀票。”
爹爹一臉肅然的應聲退下,我看著爺爺貌似一臉肉痛的表情,好吧,也許三千兩真的很多呢。
蔣老闆又是一臉裝出來的不好意思訕然的表情寒暄著,跟著爹爹一起走出堂屋,奶奶和孃親看著客人走遠了,走出簾子,看著爺爺哆嗦著手去端茶碗,奶奶忙安慰道:“老爺,孩子們不懂事,您慢慢的教訓,千萬彆氣壞了身子!”
孃親也一臉擔憂的說:“是啊爹,弟弟們都還小呢,都還是孩子呢,孩子哪有不犯錯的,您別太擔心了。”
爺爺冷笑著說:“出息!真是出息!有這幾個畜生,段家還愁敗不了嗎?!辱沒祖宗的東西!一擲千金家財萬貫啊!哼!”
爹爹躬身走進屋裡,爺爺看見一聲怒喝:“讓你平日管教弟弟你管到哪兒去了?!你教的你弟弟出去豪賭?!你這個廢物老子怎麼放心死了把段家交給你?!”
爹爹聞言無聲的挑襟跪下,我皺皺鼻子,爺爺你這麼說也太沒有道理了吧?爹爹又不能天天的看著他們。
段伯遲疑的走進來:“老爺,到飯點兒了,還開飯嗎?”
“為什麼不開?!”爺爺現在對誰都是怒吼:“難道要老子跟著這些畜生一起捱餓?!叫那幾個畜生在院子裡跪著!把衣服都給我扒光了!老子吃完飯再一個個的審他們!”
我嚥了口唾沫,原來爺爺才真正有老大的風範,發飆的時候我連個屁都不敢放,更別提像爹爹發火時我還嘻哈的貧嘴,老爹,你比爺爺差的太遠了。
飯桌上只有偶爾的叮噹碗碟相碰聲,平時話多的我今天一聲都沒吭,抬眼瞅瞅面色僵硬的爺爺,埋頭不語的爹爹,還有益發淑女的孃親和奶奶,呃……我還是老實吃我自己的吧。
廳外已經是夜色昏沉,我迅速的瞄一眼,囧,三叔四叔五叔被扒的赤裸裸的跪在院子裡,三個大小夥子無一不是臉臊的通紅,孃親低著頭一下都不敢抬眼,悶著頭吃著自己的,臉上已經是紅霞滿天飛了。
待會兒會怎麼樣呢?我好奇的想,估計被爺爺打的屁股開花是肯定的吧,平時幾個叔叔在學堂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