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後,一行人都是十分盡興的互相行禮告辭。
郭安與宗智都在各自護衛的攙扶下,步履蹣跚離去。
一旁,王真直接大搖大擺的往家中方向而去。
至於韓之仁與施大楨兩人,只能互相攙扶著,晃晃悠悠的往北平府的城隍廟而去。
他們二人匆忙上任,在北平府並無府邸,宛平縣衙也沒給他們尋好房屋,於是城隍廟便是他們今夜最好的夜宿之地。
等周圍行人開始稀疏之後,施大楨抬頭四處張望了一眼,眼中迷離之色逐漸消散,湊到韓之仁身側,滿臉苦楚的說道:“韓老兄,沒想到郭知縣竟然這般深得燕王的信任?我等二人豈不是剛剛脫離狼窩,又進了虎窩?”
韓之仁苦澀一笑,“是啊,本來老夫還在疑慮,為何宛平縣如此上縣都無人來為官?
沒想到,此處對我等佐貳官來上,竟猶如焚身火坑!”
施大楨一臉深以為然,“我等二人又該如何自處啊?”
“嘿,兩次彈劾,陛下都沒懲處那位郭知縣,整個大明一千多位知縣之中,誰能有如此之大的寵信?”
聽此,施大楨兩眼頓時瞪大,還有些不可思議,“韓縣丞是指?”
說著,悄悄豎起一根手指,指了指天上。
韓之仁連忙滿臉惶恐的搖了搖,道:“不可多言,此事只是我等妄自猜測而已。不過,只要那位一日不失去燕王殿下的寵信,我二人便只能老老實實伏蟄,以這位為尊!”
“唉,命苦啊……”
“誰說不是呢?我等被那些世家壓了這麼多年,好不容易等到這一次翻身良機,結果現在,我二人是連想都不敢去想一下……”
“不過,這位行事也不是那般霸道無情之人,說不定也不會虧了我二人!”
“但願如此!”
“唉……”
夜幕下,兩道身影越來越彎曲。
……
翌日。
一大早,郭安難得的沒有前去上莊村鐵礦。
而是上完早衙,與新來的縣丞主薄交代給六房書吏之後,便匆匆出門,往燕王宮而去。
他相信,昨晚上那一頓接風燒烤,定然能讓那兩位新來的佐貳官老實些,至少不會與他這個宛平縣作對。
至於暗中會不會搞一些小動作?
嘖,兩次彈劾到了老朱面前,都沒將他這個知縣搞下臺,這兩個佐貳官,應該也不會那麼蠢!
隨著郭安帶著典史王真出去,整個縣衙內,便陷入一片詭異的氣氛之中。
“小人戶房書吏寧德有見過郭縣丞、施主薄兩位上官!”
“小人吏房書吏馮富春見過郭縣丞、施主薄兩位上官!”
“小人工房書吏齊農見過……!”
寧德有、馮富春、齊農……等六房書吏,還有於火旺等三班衙役班頭,都齊刷刷的站在縣丞韓之仁與施大楨面前,一臉謙卑,準備迎接著這兩位新來的佐貳官給他們立威。
只是,讓寧德有與馮富春等人都沒想到的是,面對著他們這三班六房的卑謙,這兩位新來的縣丞與主薄,竟然也是一臉謙遜!
“諸位有禮,本官蒙受陛下聖恩,與諸位同為宛平縣官吏,當恪盡職守,一心為公!”
“諸位都請坐,既然郭縣尊讓我等二人與諸位熟悉宛平縣各項事務,今後日子,還需要勞煩諸位了!”
“兩位上官客氣了!……”
縣衙內,氣氛比郭安想象的還要和諧。
……
燕王宮。
朱棣緊緊皺著眉頭,仔仔細細看完手中的聖旨後,又拿起一旁朱標給他的信件,滿臉悲苦。
隨即,有些不信的放下信件,再次拿起聖旨……
可惜,不管他如何反覆檢視,上面的內容還是要求他準備好一萬大軍所需的甲冑兵器,沒有任何變化。
“為何如此?父皇怎麼會下這樣的聖旨啊?”
“殿下就藩北平才不到五年,積攢下的家底恐怕就連兩千兵馬都裝備不起來,怎麼能提供得了一萬大軍?”
下方,朱復也是一臉無奈道。
“殿下,莫不是有奸邪在陛下面前進諫讒言?”
“哼!”
一聽這個,朱棣頓時咬牙切齒,虎目怒瞪,寒聲說道:“大兄來信,巡察御史與朝廷上一些賊官三番兩次向父皇彈劾本王,與宛平縣知縣兩人整日不務正事,不思治理北平府,反而去開辦燒烤鋪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