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燕王府駐守開城的一眾官吏、武將都齊聚王宮。
文有金忠、尚可週、常過庭與嚴祥武等一眾人,武將則是指揮僉事陳壽,還有千戶徐祥、孫巖、譚淵、武友全……
十數人齊刷刷坐在下方,比朱棣在北平燕王宮開朝會的人數還要多。
不過,這會所有人都是一臉肅然。
昨天郭安一下船,便在江華港將徐祥與孫巖等將校怒罵一頓之事,他們也都知道了。
而讓他們驚詫的是,這位郭長史心中的怒氣,到了今日好像還沒消下去。
“昨日,在聽到諸位竟然任由那些倭寇一次又一次侵擾江華港,本官憤怒極了,都有些控制不住自己。
對於諸位的愚蠢行為,真是痛心疾首。
當初,本官建議殿下攻佔開城與江華港,並沒有任何開疆擴土,或是拯救高麗人的打算。”
“本官只是覺得諸位身為武將,整日窩在北平府,隔上一兩年都不一定可以出征殺敵立功,也就賺不到錢財,浪費了諸位的那一膀子力氣。
因此,這才建議殿下與高麗貴族通商!”
“但是,本官萬萬沒有想到,這才一年都不到,諸位好像真的將那些高麗人當成了自家人。
甚至覺得人高麗兵將弱小,便化作守護神,用自己的弟兄之命去守護高麗人!”
“呵……”
“咱都有些分不清,諸位是大明人,還是高麗人了!……”
整個殿內,滿是郭安那極盡嘲諷的聲音,讓陳壽與徐祥等人,再次滿臉臊的血紅。
尤其是陳壽,在官員品級上,他身為指揮僉事,正四品,比郭安這個燕王府右長史還要高上一個品級。
但是,貌似對於郭安的訓斥,好像是理所當然一般。
陳壽都是這般,徐祥與孫巖等千戶,更是低頭默默承受著。
終於,半晌後,隨著郭安手旁那杯子茶水見底,郭安的話語也逐漸平和了下來。
“諸位皆是我燕王府千戶以上武將,肩負上千名兵卒的安危。
因此,本官希望諸位明白,我燕王府上下上萬兵卒與官吏,冒著生命危險,漂洋過海,來到高麗通商,是賺錢而來,而不是保護高麗人而來。
不要對高麗人產生什麼憐憫之心,他們不配!
而且,高麗人也不會因為爾等這些憐憫之心,會認可爾等!
要不然,當初殿下也不會當眾剮了那些人……”
“除非有一日,高麗的數百萬百姓之中,有五十萬,哪怕是二十萬百姓,都是姓著諸位的姓氏,也打心底的認為他們為大明人,他們才值得我燕王府兵士,去守護他們!
我大明兵士性命可比那些高麗人性命貴重的多,絕對不能因為一些高麗人,而死亡一個我大明兵士。
不論是武將,還是文官,都需牢記此話……”
這會,郭安在陳壽與金忠等人眼中,絲毫沒了一個聖賢的風範,更像是他們見過的那些扒皮士紳商賈。
但是,這樣的扒皮,又讓他們生不起絲毫的厭惡,甚至還有那麼一些親切感。
陳壽與金忠等人,連連點頭應道。
“郭長史放心,此種大錯,我等絕不會再犯。”
“還請郭長史放心,下官(末將)定牢記此話……”
“嗯!”
郭安也不管這些官吏武將是否真的聽進去了,便再次問道:“諸位在開城已經數個月了,可有察覺,那些高麗貴族的財物,還能支撐多久?”
尚可週連忙回道:“回郭長史,那些高麗貴族雖然已經叫喊開,但好像並沒有任何著急之色。”
郭安兩眼微眯,“如此,至少還能支撐半年之久?”
尚可週道:“可能還不止。”
郭安微微點頭,“他們還有大用,無需將他們榨乾。”
尚可週與常過庭等人,都不由有些疑惑,“大用?”
郭安說道:“半年之後,高麗秋收完,便可試著讓這些高麗人,去攻打一番倭寇。”
陳壽等武將神色一喜,隨後想起什麼,下意識的一臉鄙夷。
“郭長史,這些高麗人能見到倭寇,便像是老鼠見到貓一般,恨不得多長几條腿!
讓他們去攻打倭寇,恐怕他們連拿起刀槍要倭寇對峙的勇氣都沒有。”
郭安一臉無所謂,“無妨,先試上一試,反正秋收之後,高麗青壯們也都不用種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