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安微微拱手,“陛下,不知從何時開始,這般吃人的情況,便已經成了從上到下的慣例。
如若用北平府的方法,應當會有效果。
但京師官員勳貴眾多,容易引起朝堂動盪……”
“吃人?”
朱棣喃喃自語一句,隨即便恨恨道:“郭卿所言不錯,那些士紳皆是在吃人!
最可氣的是,那些百姓們,居然也任由那些士紳們欺壓盤剝!”
郭安無奈道,“陛下,那些百姓們沒權沒錢,甚至連告狀的機會也沒有,除了忍氣吞聲之外,他們根本沒有什麼辦法啊。
而且,他們若是遭災了,還得靠那些士紳們救濟,哪怕是借貸,他們好歹也能多活幾年!”
朱棣看向郭安,緩聲問道:“那依郭卿之意,該如何是好?”
郭安微微拱手行禮,“回稟陛下,微臣之意,可靠邸報與錢莊!”
朱棣不由又有些疑惑,“邸報與錢莊如何幫助這些百姓?”
郭安道:“回稟陛下,那些百姓們活不下去了,向那些士紳們借糧也是借,向錢莊借也是借,只需錢莊給這些百姓們的利息少上一些便好!
至於邸報,可多編寫一些官員朝堂捉住盤剝百姓計程車紳或是官員,讓各地百姓們都知曉,給他們一些敢於反抗的信心!”
“信心?”
朱棣眼睛不由再次眯起。
“正是!”
郭安微微點頭,道:“陛下,俗話說官官相護啊,現在的百姓們已經被奴役怕了,遇到那些盤剝他們計程車紳官吏,他們全都不敢反抗。
此種情形不好……
百姓們越是不敢反抗,那些士紳官吏們,則越是肆無忌憚。
但是,他們越是肆無忌憚,盤剝坑害的百姓們,則是越多……如此,前幾十年還好說,但日後活不下去的百姓們越來越多,他們只能聯合起來,給他們尋一條活路了……”
後面大逆不道的話,郭安沒有說出來。
不過,朱棣與朱高熾兩人臉色,已經陰沉了下來。
他們的大明,不就是這般來的嘛?
朱棣寒聲道:“熾兒,日後每期邸報,都需編寫上一些砍殺貪官汙吏,或是劣紳的例子!”
“是,爹!”
朱高熾連連點頭。
朱棣又道:“錢莊的事,也要抓緊!”
朱高熾再次點頭,“是,爹!”
這時,馬車外傳來蔣虎的稟報聲。
“陛下,將軍山到了!”
朱棣道:“直接去一座村子中去!”
“喏!”
蔣虎應了一聲,馬車便再次加快速度。
朱棣道:“咱倒要看看,郭卿的將軍山百姓,與外面的那些百姓,差距有多大?”
“……”
郭安微微笑了下,十分自信。
一旁,朱高熾則是眼中閃過一絲期待。
不到片刻後。
馬車便進入一處村落內。
下了馬車,郭安抬頭看了一圈,也並沒認出,這是哪個村子,當然,將軍山的這些村子,郭安也並沒有來過幾處。
朱高熾張望了一圈,便有些疑惑道:“這些村子與我等一路看過來的村子,皆是一樣蕭條啊!”
而一旁的朱棣,則是眼睛一亮,這村子雖然看起來蕭條,但院內外卻是比他們所看的村子,要乾淨許多,明顯要好很多。
突然,從一側蹦躂出一群半大小子,一個個手裡還拿著一根根光溜溜的木棒,腳上穿著厚厚的布棉鞋,身上的衣服雖然有很多補釘,但看起來也很厚實,露出紫紅色的臉龐,好奇的看著朱棣與郭安等人。
“不知諸位貴人是誰,來俺們村子幹什麼來了?”
朱棣認真打量了一番這些村童,心中終於踏實了一些,不由一臉溫和道:“俺是從遠處來的富商,聽說定海侯把這將軍山一片治理的不錯,便特意前來看看,外面那些傳言是不是誇大其詞?”
“絕對不是誇大其詞!”
聽到朱棣居然質疑定海侯,這幾個村童頓時急了,“侯爺可比外面那些官員厲害多了!”
“不信你看,俺們都有棉鞋穿了,哪怕是在雪地裡跑,也不會被凍腫,凍裂!”
“就是,你看俺們的衣服,侯爺還沒管俺們這裡時,俺們冬天都不敢在外面跑,要不然就會被凍出病,甚至被凍死……”
“還有,俺們還有社學呢,俺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