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隔壁,那兩個商賈也十分恰巧的回答了郭安的問題。
“唯一讓我等商賈煩悶的是,那位定海侯太深知我等商賈之事,處處讓我等無可奈何。
此前陛下剛剛登基,這位定海侯就提議,商稅漲一倍。”
“而且,還是要將這漲的一倍商稅,作為那些官員的年終獎……”
“慎言!……陛下已經同意此事,整個大明所有官員也都同意此事,大勢所趨,我等這些區區商賈如何敢碰壁擋車?”
“不過,好在那年終獎還是帶來一些好處的,至少有很多官員,都不敢明目張膽的問我等索賄了!
而且,這位定海侯開辦的所有工坊、鋪肆產業,也都十分公平,從來不欺壓盤剝我等這些商賈……”
“是啊,再加上我等與定海侯負責的商會合作,他們也懼怕我等攀附上定海侯,不敢像是以前那般,肆意壓榨我等!”
“如果我等能像是沈家那般,攀附上定海侯,甚至是可以讓陛下記住,那我等商稅再多交兩倍,都心甘情願!”
“哈哈哈,賢弟這是異想天開,如若為兄可攀附上定海侯,多交五倍商稅,也是……”
一旁的雅間內。
郭安忍不住看向朱棣。
恰巧,朱棣也看向郭安,神色古怪。
“沒想到,郭卿在這些商賈心中,居然還有如此之大的威望!”
“讓陛下見笑了,微臣也很是詫異,沒想到微臣在這些商賈心中,還算是一位有利可圖的侯爵!”
“侯爺,諸位貴人,飯食來了!”
這時,雅間木門被推開,食鋪掌櫃的親自帶著幾個夥計,端著一盤盤飯菜,走了進來。
“嗯!”
郭安微微點頭,讓掌櫃的將飯菜放下。
掌櫃的也十分識眼色,放下飯菜之後,便迅速離去。
“陛下,請!”
早已有些餓的朱棣也沒客氣,直接吃了起來。
一時無言。
飽食饜足之後,郭安再次帶著朱棣,好好檢視了一番將軍山附近的工坊。
其中,在玻璃、傢俱等工坊,好像又看到了在同一個食鋪的那兩商賈。
不過,那兩商賈只顧觀看各種物件,並沒注意到郭安。
郭安與朱棣等人,也沒過多理會那些商賈。
朱棣最在意的便是,這些工坊門前,被拉走一車車或是一船船的物件。
“陛下,這些物件由於是直接從工坊賣給這些商賈的,因此價錢,肯定要比那些鋪肆內的價格便宜了一成或是兩成!”
郭安解釋道。
朱棣有些驚詫:“比前面那條街上鋪肆的價格還要便宜很多?”
郭安微微點頭:“陛下,肯定要比前面那條街上鋪肆內的價格,便宜一成!”
朱棣一愣,隨即有些鄙夷,“真是一群奸商!”
郭安無奈,“陛下,出廠有出廠價,鋪肆有鋪肆價,這是商賈之道……”
朱棣看向郭安,認真道:“郭卿,你越來越沉迷商賈了!”
郭安微微嘆息一聲,“陛下,世人熙熙攘攘,皆為幾兩錢財!只有錢財與食物,百姓才可活命!
微臣愚鈍,認為只有錢財,才可讓天下百姓,過的好一些!”
“放肆!”
朱棣臉色大怒,“你這廝是說,咱朝堂上袞袞諸公,均是一群無能之輩?”
“陛下誤會了!”
郭安臉色微變,連忙說道:“陛下,是微臣格局小,眼界淺,只能根據北平的情況,看到商賈之事帶來的最直觀的影響。”
至於你朝堂上那袞袞諸公是否無能,伱說了算!
這點,郭安自是沒有說出來。
但是,朱棣環顧四周,看著周圍那一張張,與他在京師城內大街上,看到的那些百姓所呈現出的那般截然相反的面孔,不由默然。
難道,朝堂上那些袞袞諸公,真不如這麼幾座工坊?
這一刻,朱棣的道心不由有些崩潰。
……
回到皇宮之後,朱棣仍是一臉沉思。
半晌,才對著一旁的朱高熾問道:“熾兒,你說咱與朝堂袞袞諸公,每日為治理大明而殫精竭慮,但卻是讓大明百姓越來越愁苦。
反而,郭卿那幾座工坊,還有一群商賈,卻是讓將軍山附近那一千多戶百姓,生活越來越好!”
“難道,儒家治國真的是錯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