遙輕嘆一聲,伸手撫平袖襟處本不存在的皺褶,道。
“自然不會有人膽敢上門欺辱我,畢竟眼下太尉府真真正正的當家人還是尉遲恆遠。且你也知曉,碧玉的身手不弱,不會生事的。我平日裡的吃食補品,都是碧玉鈴蘭這二人在外頭採買回來,而後於霜華苑之中的小廚房自行烹製的,自然不會讓旁人鑽了空子,你心下的憂慮,我已知曉。”
話落,葉沐遙面上笑意更濃,抬手撫了撫葉恪烏黑的墨髮。眼下那個有些倔強的少年郎,如今終於長大了。
“阿恪,眼下你也不必對我太過掛心,還是要好生讀書,畢竟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只有科舉,才能讓你有出頭之日。”
見著葉沐遙眉眼處的嚴厲,葉恪自然也不好駁斥。歷經齊王謀逆之事後,葉恪也便淡了科舉的心思。但母親與阿姐都如此想法,真真是不能辜負了。
“阿恪省的。”
見著面前少年乖巧的低下頭,葉沐遙此刻倒是更為歡喜了。眼下她並不敢想有關尉遲津的人和事,所以只能將心思都放在旁的事物上頭。
“阿恪,眼下依咱們的境況,你也尋不到什麼好先生讀書,我識得一位極有才學的名士,你可願拜入他門下?”
“名士?”
葉恪面上露出一絲詫異之色,他早便清楚他這阿姐不是個簡單的,但卻並未想過,葉沐遙連當今名士都識得,實在是不易。
若說此時在京中的名士,又能與葉沐遙有些關聯的,怕是隻有眼下太子府中的幕僚柏瓊柏先生了。
“阿姐說的可是柏先生?”
葉沐遙微微頷首。雖說她從未將自己與柏瓊相交之事告知阿恪,但阿恪亦是個極為聰慧的,只消稍稍捋順太子一黨的關聯,便能瞧出不對來。
見著葉沐遙承認自己識得柏瓊,此刻葉恪心下愕然,薄唇微張,當真是將少年郎的冷肅都褪去不少。
“阿姐,柏先生他會收我為徒嗎?”
不是葉恪太不自信,而是柏瓊的名聲在秦國便彷彿春秋之時的大儒一般,他需得仰望的物件,自然是不敢肖想的。且明德帝將齊王與萬皇貴妃圈禁之後,太子上位,柏瓊也並未討要一官半職,甚至平日便寄情于山水,此等不慕名利之人,葉恪亦是極為敬佩。
“我與柏先生有過一面之緣,若是讓他收你為徒,自然是可以的,不過你也要爭氣些,莫要丟了阿姐我的顏面!”
葉沐遙如此道,倒是讓葉恪心下大定。
“既然如此,那我馬上便回莊子裡準備!”
葉恪眼下早便失了原本的沉穩,以往細白如瓷的麵皮,現下也暈起了一絲緋色,顯然是極為歡喜。
葉沐遙望著不斷在正堂之中打轉兒的葉恪,覺得有些頭暈,便抬高聲調道。
“停下!轉的我眼暈!你可要矜持一些,莫要嚇著人家柏先生!”
聞言,葉恪略有些清瘦的身子陡然定住了,面上也露出一絲古怪之色。葉沐遙心下有些愧疚,莫不是自己話說得太重了?要不然怎的如此?
“阿恪?”
葉恪的身子陡然動了,三步並作兩步,立在葉沐遙面前,有些張皇的道。
“阿姐,我該帶些什麼拜師禮啊?”
聽得此言,葉沐遙當真是愣住了。心下有氣,便抬手狠狠的敲了葉恪發頂一下。而後才道。
“柏先生也不是貪慕名利之人,你便按六禮給備下束脩便是。”
葉恪也知此點,當下便微微頷首,面上緋紅也褪了幾分。
“好了,你便先回莊子裡罷!等到我與柏先生商談之後,再讓你將束脩給送過去。”
即便葉恪是葉沐遙的親弟弟,此刻也不好在太尉府多留,畢竟葉沐遙眼下算是妾身未明,如若說她還是尉遲津的嫡妻,那也不作數,畢竟和離書早便寫下了。但若是如此,她一個懷著身孕的小娘子,整日在太尉府中待著,亦不是什麼好事。
原本便引人風言風語,葉沐遙雖說並不在乎,但卻不欲將葉恪也給扯了進來,生的王氏藉機生事。
葉恪自然也明瞭,當下便從懷中取出一個荷包,見著上頭虎嘯山林的紋繡,極為精緻,應當出自水碧的手筆。
“這是何物?”
“你便收著罷!”
葉恪併為作答,徑直將荷包放在紫檀木桌之上,而後便起身離去。
葉沐遙因著身子有些不便,等到走到門前之時,葉恪早便跨出小院兒之中了。
拾起那個荷包,葉沐遙開啟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