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老,以他二位的出身,可以說都是有一手的人物,也都稱雄一方,為什麼投身官家……”
宋天行兩眼一翻道:“投身官家有什麼不對,官家是個用人的地方,也求才若渴,唯有投身官家,效力朝廷才有飛黃騰達的日子,才能光宗耀祖,也才英雄有用武之地,光在江湖上混,就算混一輩子又能有多少出息,到頭來又能落著什麼?
你老弟又為什麼投身官家,不也是看中了這一點,不也為不辜負一身所學,找個能一展才能的地方麼?”
李玉翎道:“是,是,是,多謝宋老指教,多謝宋老指教,宋老說的一點不錯,我就是怕在江湖上混不出個名堂來,縱然成為頭一號的人物,江湖上響噹噹的大英雄,誠如宋老所說,那又有多大出息,到頭來又能落著什麼……”
宋天行道:“這不就是了麼!”
李玉翎話鋒忽地一轉,道:“他二位在這兒都有家吧!”
“不!”宋天行搖頭說道:“我三個都是老光棍兒,至今仍是一個人兒,他二位因為一身功夫,沒辦法成家,我則是一心向公,也一直高不成,低不就給耽誤了,這一耽誤了,這一耽誤不要緊,別說孫子了,連兒子也沒指望了,只怕我宋家……唉,不孝有三,大後為大,我……”
搖搖頭,住口不言。
老光棍兒的心裡話,老光棍兒的嘆息。
李玉翎想找一句適當的話說說,剛要開口,只聽一個話聲從前面傳了過來:“宋老,今兒個怎麼有空到營房裡來,這是什麼風啊!”
宋天行立即轉眼向前衝著那人道:“我有事兒,我有事兒,龔老在營裡麼?”
李玉翎看得清楚,說話那人就在眼前,眼前也到了東營房,說話這人就站在東營房把頭間門口。
這個人卅多歲,穿一件袍子,身材瘦瘦的,膚色有點黝黑,深眼眶,高鼻樑,眼神挺足,一望可知是一位富心機,具心智人物,而且功夫也不弱。
這瘦高中年漢子一邊說,在一邊拿眼打量李玉翎道:“這位是……”
宋天行道:“剛來的李老弟,進營統帶就把一班的領班交給了他……”
那瘦高中年漢子“哦”地一聲,又多打量了李玉翎兩眼,道:“原來是剛到任的新領班,幸會。”
看神態,聽這話,大有輕視不服意味。
宋天行是個幹什麼的,那有聽不出來,看不出來的道理,當即微微一笑道:“這位李老弟一身好功夫,很得統帶賞識……”
他的意思是暗示那漢子,李玉翎是統帶面前的紅人,惹不得,少來這一套。
誰知他不說這話才好,一說這話適得其反,那瘦高中年漢子兩眼一眯,點頭說道:“那是當然,那是當然,我看得出,我看得出!”
宋天行自不便再說什麼,他乾咳一聲一指那瘦高中年漢子道:“老弟,認識認識,這位是二班沈復雨沈領班。”
李玉翎含笑點頭,說了聲:“沈兄,幸會。”
沒等那瘦高中年漢子沈復雨說話,宋天行便招著李玉翎進了頭一間屋,一邊還高聲叫道:“龔老在麼!小弟來了。”
那位二班領班眼望著李玉翎的背影,唇邊浮起一絲輕蔑冷笑,轉身而去。
適時一個洪鐘般蒼勁話聲從那頭一間裡傳了出來:“是宋老麼?請進,請進。”
這話聲震得人耳鼓嗡嗡作響,李玉翎不由為之動容,雙眉也為之一掀。
隨著這話聲,裡頭邁著雄健步履大步迎出半截鐵塔,說他像半截鐵塔子毫不誇張,瞧,雄偉高大的身軀,頭大肩膀寬厚,胳膊更粗,足有碗口粗細,那雙毛茸茸的大手,一巴掌足能拍死一隻牛。
一張紫膛臉,濃眉,大眼,獅鼻,海口,臉上有一撮鋼刺也似的絡胡,目光如炬,威武逼人。
宋天行沒說錯,此人十足地北方大漢,的確像個響馬頭,鬍子頭。
此人一見宋天行,立即說道:“宋老光臨,有失遠迎,當面恕罪。”
宋天行舉手就是一指,道:“豈敢,咱家來得魯莽,龔老海函。”
“行。”龔桐哈哈大笑,一巴掌拍上宋天行,拍得宋天行一個勁直哎喲:“老宋,咱們老哥倆將來不愁沒飯吃,真沒轍的時候咱們老哥兒倆就唱戲去,就憑剛才那兩手,還怕不紅透半邊天麼?”
宋天行也沒說錯,此人當真豪邁得可以。
宋天行直咳嗽,說不出話來。
龔桐接著說道:“老宋,今兒個是什麼風呀?”
他連正眼也沒瞧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