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沒有機會了。
“你們之間,有好多話能講。在說些什麼呢?讓我也知道吧。”季眠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你看,惡鬼來了。
未來得及分辨這句話的語氣,也未來得及看見他的表情。
凌幼靈在什麼都沒反應過來的時候,聽到了極重的一聲悶響。
“砰。”
鈍器襲擊腦部的聲音。
她的心臟被狠狠地揪緊了一下,耳朵突地鑽入尖銳的痛覺。
冰涼的雞皮疙瘩順著她的手背爬上她的手腕。
血。
為什麼會有血呢?
顧九歌的後腦勺上,鋁棍上,季眠的笑容。
血。
眼前是顧九歌倒下的畫面。
季眠握著棒球棍,對她笑得一派純真。明黃色的陽光下,他的面容明媚耀眼。
“每次,我來找凌宥,凌宥都推開我,去找弟弟呢。”
“好礙眼。”
她發抖著想要抱住倒下的顧九歌,晚了一步,指尖輕輕錯過衣袂,什麼都沒碰到。
黑色的發,溫熱的血,顧九歌低垂著頭,闔上了眼。
季眠身後的人用腳踩住他的胸膛。
“啊!!!!”
她的喉嚨裡發出破碎的嗚咽。季眠握住她的手腕,死死拉扯她的頭髮,咯咯地笑得開心。
“滾開啊!!!”
她使出全身力氣掰開他的手指。
“凌宥,把想說的話對我說吧。怎麼能偏心,區別對待我和顧九歌呢,我們是一樣的。”
季眠的音調明快,彷彿只是要不到糖的孩子在發脾氣:“所以,我沒有的東西,他也不可以有。”
手腕被硬生生扯出一條血痕,她掙脫他,罔顧頭皮那股撕扯的疼痛,推開踩著顧九歌的人。
“滾開!!不要碰他!!”
她蹲下身將他抱在懷裡,抱得很緊很緊。
“顧九歌顧九歌顧九歌——”
他失去意識了。叫他的名字,他沒有絲毫反應。
柔軟的黑髮溼潤,碰上去的時候該是疼的。
凌幼靈捧住他的腦袋,她的指縫裡滲出溫熱的、黏稠的、他的血。
得帶他去學校的醫院。
她把他的手臂搭在自己的肩上,想要背起他。
季眠睜著一雙黑沉沉的眼睛地看著他們,那眸色深得投不進一絲光亮,也不含任何感情。
已經夠了。
共甘苦,共患難。
這不是他想看到的東西。
為什麼他們可以一起,笑得那麼開心呢。顧九歌明明是季眠啊,可是他笑的時候,季眠卻好難過。
落單了。
沒有人喜歡季眠。
沒有人用那麼快樂那麼專注的目光看季眠。
季眠沒有朋友。
顧九歌和季眠不一樣了。
季眠卻還是要笑著的。
他保持著劇毒的、骯髒的、惹人想入非非的,屬於季眠的笑容。
他笑著,一點也不快樂。
“孫東樹,你不是一直想上顧九歌嗎?”涼薄的唇輕描淡寫地吐出這句話。
“幫我把他處理掉吧。我不需要有替代品了,以後季眠是我,顧九歌也是我,這樣凌宥就只能需要我了。”
讓我也獲得幸福吧。
就算只有一次,也想感受,被人放在心上和認真對待是怎麼滋味。
“對嗎,凌宥?”
如果一直等不到回答,就會失去耐心。
鋁製的棒球棒,重重地打在了凌幼靈的膝蓋上。
她跪倒在他的面前,忍著痛墊住顧九歌的身體。雙臂圈緊他,護在懷裡。
系統右上角的按鈕已經按了幾次,一點用也沒有。
“鐺。”
系統曝光危險指數超出85%,無法啟動。
系統曝光危險指數超出90%,無法啟動。
系統曝光危險指數超出97%,無法啟動。
刻板的提示音響了一遍又一遍,讓人絕望。
黑壓壓的人群逆著光線,簇成一團向他們圍來。
季眠有那樣一張好看的臉。
他是有罪的、撩人的,烈焰。他對你輕輕一笑,你的身體就開出了滿天瘋長的花。
他給大家帶來了一個好訊息。
——處理掉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