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自己只有咫尺距離的若水,看著她面無表情地對著自己,看著染了鮮血的蒼白臉頰,看著她空洞卻盛滿殺意的眼睛……莫名地,他的心頭竟不可抑制地顫慄了一下——究竟是什麼樣的速度,竟然連他都來不及察覺?!以小若水的實力,不可能做得到的!難道……這個自己看著長大的丫頭,竟一直在隱藏實力不成?
“若水,你、咳咳……你在做什麼?!——”
十四郎完全沒想到若水真能傷到京樂,畢竟他們倆實力太過懸殊,一個是在位多年的隊長,一個則是從小體弱多病的女孩子。想來,誰都不會相信後者會一擊重傷前者的。可事實擺在眼前,由不得他不信!
震驚之餘,十四郎更多的則是痛心。京樂到底也算看著若水長大的,就算若水她神志不清,也不能下如此殺手啊!
想到此,情緒更是大幅波動,“若水,住手!快住手啊!”
卯之花倒是沒有怪罪若水的意思,作為一個醫療者,她很清楚若水眼下處於異常狀態。現在,所有人在她眼裡都是一樣的,沒有親疏之分,對誰出手自然也就沒有了區別。
當並非誰都能做出這樣理智的分析,所以卯之花隊長見浮竹十四郎想要上前,立刻對他和白哉說道:“浮竹隊長、朽木隊長,請你們暫時拖住浮竹小姐,我需要先為京樂隊長療傷。”
兩人自然沒有異議,於是同時朝若水迎了過去。
有了京樂的前車之鑑,白、浮二人自然不敢輕敵大意。
趁此空隙,卯之花烈則為京樂做了簡單的治療。
十四郎自幼體弱多病,體力方面明顯不如其他隊長,不過他的白打卻稱得上高手。他和白哉合攻若水一個,即使對方處於暴走狀態,卻也還算順利地暫時壓制住了她。但也僅僅是壓制住她而已。
與出手便是殺招的若水不同,畢竟,若水對於他們來說,一個是親生妹妹,一個則是心中之人。他們又沒神智不清,帶著顧忌出手,又不想傷到她,饒是能夠牽制一時半刻,卻無法將她擒住。
時間一久,十四郎體力上的弊端也就體現出來了。
但就在白哉和浮竹快要壓制不住若水的時候,一把蒼老而渾厚的聲音威嚴響起,語氣更是不容置疑:“你們都退下!”
白哉和十四郎俱是一頓,相互看了一眼之後,一起地向後方退去。
“縛道之六十三,鎖條鎖縛。”
立時,便有一條手腕粗細的鎖鏈撲空而來,轉瞬之間就已纏上若水周身!
“啊!——”
身體被錮,行動受阻,若水竟掙扎著尖聲叫喊起來。
“……老師!”十四郎看向姍姍來遲的山本元柳齋,急忙解釋道:“若水現在神志不清,她不是有意傷人的!”
山本沒有理他,而是看向京樂。
此刻,卯之花烈已經幫京樂包紮好傷口,但他的樣子仍有些狼狽——潔白的羽織血跡斑駁,死霸裝胸前的位置有一個頗不規則破洞。至於那件悶騷的粉色的碎花外袍,已經淪落成了與野餐布同級別的座墊單子……
唯獨神情恢復了平時的吊兒郎當,“呀咧,呀咧~老爺子來得可真是及時啊~”京樂摸著胸前的傷口咧咧嘴,“不過,就這麼綁著小若水也不是個辦法吧,我看她一會兒說不定又給掙脫了~”
“是啊,老師……總要想個辦法,先讓若水清醒過來吧。”十四郎看看京樂,然後也轉向山本。
“卯之花隊長。”山本老頭沉聲道,“浮竹若水的情況如何?”
“目前只能判斷她神志不清,靈壓處於過度飽和的狀態之下。如此下去,十分危險。”而且,不僅她本人有危險,瀞靈廷內的許多人都有危險。
山本沉默了片刻,又問:“可有治療方法?”
“這個……”卯之花烈眉頭緊蹙,“尚有一法可試,只是……”她看了一眼仍在掙扎的若水,“……治療過程中,需要病人靜臥。雖然有強力的麻醉劑,但以浮竹小姐目前的情況來看,想要成功注射,恐怕也不是易事……”
“卯之花隊長,你是說……崩點?”得到肯定的回答後,十四郎擔憂地望向若水,表情變得既心疼又無措,“能不能……”
京樂走到他身邊,拍了怕他的肩膀,“嘛,十四郎你就不放寬心吧~老爺子一定能找到辦法的~是吧,老爺子?~”
“可是……”
不等對方說完,京樂便打斷他道:“小若水吉人自有天相,一定會沒事的~怎麼說,你也要相信自己的妹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