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人都會有脾氣,區別僅僅在於有的人能忍,而有的人忍不住罷了。能忍的,並不代表他始終都能忍下去。一旦爆發出來,這種人的破壞力將會是巨大的。當他爆發的時候,也就等於是他已經到了忍無可忍的時候。這個時候,世間的一切束縛對於他來說都不再存在。如果有人趕上這個時候繼續去刺激他,結果就是人死了,錢沒花了。這絕不是危言聳聽。
“他這輩子,就沒正經上過班。以前跟人倒騰過一段時間的服裝,虧本了。後來又跟著人家去販賣煙花爆竹,回程的時候汽車翻水塘裡去了。家裡本就沒有什麼底子,全靠著我那不到2000塊的工資混著日子。就是這樣,他還要出去賭。眼看著兒子一天大一天,轉眼就要高考。要不是我平常偷摸著攢了幾千塊錢下來,恐怕等兒子報名的時候,連報名費都沒著落。說句不怕你笑話的話,我已經十年沒有添置過衣裳了。”女人的話匣子開啟了,她低頭看著手裡的水杯,輕聲對我傾訴著。說到這裡,女人開始低聲抽泣起來。
“你休息吧,明天我再來!”見女人情緒有些失控,我決定暫停談話。從口袋裡摸出一包小紙巾放到她的面前,我說完轉身朝門外走去。
“怎麼樣?”等我出來,許海蓉連忙迎過來問道。
“不好說,明天我再來一次!”我搖搖頭說道。沒錯,我隱瞞了自己的推測,並沒有將實話告訴許海蓉。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為什麼要這樣,或許是同情心氾濫?或許吧!
“我知道你是警察,你是來查這事兒的對不?”當晚我是在市裡睡的,回山莊太費時間,我不想趕來趕去。第二天吃過早餐,約莫9點來鍾我就來到了刑警隊。女人今天看起來精神要好多了,可能是因為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她也沒啥可操心了的原因吧。一見我,女人就開口說道。
“人命案子,非查不可。昨晚上睡得不錯?”我依舊是坐在她的對面,點了一支菸說道。
“我兒子今天來了麼?我想見見他。”女人頓了頓,抬手梳理了一下自己斑白的頭髮問我。
“我幫你問問。”我覺得,女人是準備說出實情了。對她點點頭,我撥通了許海蓉的電話。
“媽...”一個少年被警察帶了進來,我揮揮手,示意他不用在這裡盯著。等警察出門之後,少年一下子跪倒在女人的面前。
“好好兒讀書,儘管讀書也是為人打工。可是媽媽希望你將來工作的地方能夠舒適一點,能少一些體力活兒。”女人將兒子拉扯起來,伸手整理著他有些皺褶的衣服說道。普通人家的子女,還能要求些什麼呢?無非是將來的工作環境能夠好一點,然後工資可以多一點。
“等兒子畢業找到了工作,掙錢孝敬您!”母子兩個在那裡相擁而泣著。窮苦人家,百事悲哀。
“去吧,好好兒讀書,別再來這兒了。那個信封你放好,誰也不能告訴。”女人抱了抱兒子,然後深吸一口氣鬆開他說道。
“人,是我殺的!”等兒子走後,女人坐回去對我悽然一笑道。聞言我絲毫不覺得奇怪,這個答案其實昨天我就已經想到了。
“你今天怎麼又決定說實話了?”我問女人!
“為了兒子,這件案子拖得越久,對他的影響就越大。我不想他每天都惦記著案子,而不去好好兒學習。”女人低聲說道。
“好吧,那麼你把當時的情況寫下來,然後簽上字就行了!”我輕嘆一聲,從抽屜裡找出來紙和筆放到她的面前說道。
等我拿著女人寫下的口供準備去找許海蓉的時候,才一出門就看見許海蓉拿著資料夾朝我這邊走了過來。將手裡的資料夾遞到我的手裡,她示意我看看。看完之後,我才知道原來我估計的那個真相,並不是事情真正的真相。
“你這個傻孩子!”母子倆在羈押室裡見了面,女人抬手扇了兒子一個耳光。是的,兒子去自首了。在某種意義上來說,他算是辜負了母親的一番心意。可是站在他的角度,他又怎麼忍心讓母親替自己去坐牢呢?如果這樣做了,他將會一輩子不安。
“多大了?”我將手裡的資料夾還給許海蓉,問那個少年。
“下半年滿18!”少年緊緊拉住母親的手答道。聞言,我笑了!
少年最終會被判個什麼罪,我無權干涉。但是據我所知,我國應該還有一部未成年人保護法存在的。這部法律,在某些時候替一些人渣擋了子彈。這一次,它也應該發揮出它本身應該有的作用來了吧?對於少年來說,一世心安,遠比一個文憑對他的意義更為重大。我也相信,就算沒有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