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柔軟的草地,內心有個什麼突然被觸動了一下,古老的情緒突然氾濫開來,看著那間草廬,他突然回憶起幼年的時光,很久很久以前,自己也擁有這樣的房屋,雖然簡陋的甚至無法遮擋風雨,可它曾經是最溫馨的家……
汪汪汪……一隻小黃狗自草房後躍了出來,衝他只叫,黃飛虎全身立刻僵硬了,那是他的小夥伴,他甚至還記得這隻小狗頭上那塊白斑……草廬的門突然開了,一名年輕的村婦笑吟吟走了出來,向他揮手喊道:“三郎,還在外面野啊,快來吃飯了……”
三郎是黃飛虎的乳名,誰會知道?誰會記得,黃飛虎全身顫抖起來。……為什麼這年輕的婦女這麼熟悉親切?她是……孃親?
婦女見他沒有移動,走出來一下只擰住他的耳朵,責罵:“只知道和小狗玩,孃的話也不聽了,快進房……”
黃飛虎清晰的感覺耳邊傳來的刺痛感,他抬起頭,驚喜地看著比他高很多的孃親,心中竟希望永遠能感覺到這種痛楚……
這時候黃飛虎感覺有人在他心中輕輕嘆了口氣,他頓時驚醒過來。
是妖術!他努力掙扎一下,眼前景色大變,草廬依舊還是草廬,可呈現在眼前那間草廬冒起了沖天大火,草屋裡反覆傳來孃親的慘呼聲,而自己卻如泥塑木雕般定住了,他眼睜睜看著烈火吞噬了那溫馨的家,他使勁力氣都無法移動一步,內心有一種驚濤駭浪班的恐懼,在這股恐懼中更多的是極度哀傷,因為他清楚的知道造成這一切慘劇的不是別人,而他是自己本身。沒錯,是他,是他親手毀了這裡的一切!他無法控制自己的力量,這個惡夢從懂事開始就一直伴隨著自己,他的身上經常會冒出超高溫的火焰來,父親因此被活活燒死,而他的孃親就是因為這個緣故才把他帶到這裡,遠離世俗世界,沒想到最後他居然還是害了自己親生的娘。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七……簫魂(中)
這一切原本早被他深深遺忘了,他甚至忘記了自己從哪裡來,可記憶再一次被挑醒,多麼可怕的經歷……這種痛楚足以讓他撕心裂肺。
黃飛虎捲縮成一團,譴責、不安、恐懼、傷心,此起彼伏。這時候,有人在他腦海裡說道:“不要悲哀,殺戮之意在於心,你本無心殺戮,一切只是自然。”
黃飛虎茫然地道:“可如果不是我,爹孃就不會因此而死,我雖無殺人之意,但人終究是因我而死!”
腦中那聲音道:“你若痛苦可知道你爹孃在天之靈更是痛苦,他們期望你快樂,你須順從,這便是自然了。”
“我忘記過一次,又能如何……”
“萬物自然迴圈,你的能力源於時空的交匯點,這本來是一段錯誤,為什麼不去改變它,而在自怨自艾呢?”
“錯誤?過去的如何去改變?”
“改變了現在,過去也將隨之改變。”
“不可能……過去的事已經發生,就算我如何努力改變現在的我,也不過讓以後不再發生類似的事……”
“萬物迴圈不息,即便是時間,哪裡有什麼過去和未來之別……”
“啊……沒有過去和未來?可是……我既將老去即將死亡,如果沒有了過去和未來,那麼我如何出生,如何死亡?如果沒有過去和未來,我爹孃為什麼會離我而去?”
“生和死本是二個起點,本來世界是和諧的,生老病死只是來來回回,可現在有人打破了規則,世界不再和諧,生命正走向一個永無止盡的深淵,也許萬物從此不再生生不息,因此死亡就成了永恆,必須要有人去改變,這些改變命運的人被世人稱之為神,而你就是具有命運之手的神,當時間的交錯點誕生了一個錯誤,那麼它必定也將產生一個機會,利用你的能力,去改變世界,讓生命之輪永無止歇。”
黃飛虎感覺身心中某一個桎梏發生了破裂,好象被注入了一股新的生命,這一番話似懂非懂,但尤如至理名言,他頓悟了。
※※※
眼前的各種景象突然消失,黃飛虎發覺自己站立在那間帳篷的下面,周圍擠滿了人,相互無視對方的存在,安靜的迎著頭,傾聽那道悠揚的簫聲。
肆虐了數日的風沙終於平靜了下來,夜色如水,月光絲綢般盪漾在上面,黃飛虎覺得臉上有些涼涼的寒意在爬行。他伸手輕擦拭,原來那是久違的淚水氾濫成災。一抬頭,他看到一雙清澈透亮的眼睛,那雙帶著笑意的眼眸雖然和他相隔甚遠,但依舊使他產生如窺深潭邃淵的幻覺,那是吹簫人的眼神,簫仍然在低沉地吹,但在黃飛虎耳中卻隱約生起被母親的手輕柔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