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的年紀和折允武差不多,所以在完顏虎心中是將嵬名秀當女兒輩看待。但嵬名秀拜見她時卻口稱姐姐,又獻上了禮物——那是劉仲詢幫她準備的一件珍珠衫。這禮物雖極珍貴,但完顏虎想對方是西夏公主,自己是大漢皇后,完全配的起,客氣了兩句便不推辭了。
兩人閒聊些不關緊要的事情,嵬名秀在完顏虎面前老感不自在,便不久坐,臨走時道:“陛下讓妾身轉告姐姐,他在塘沽檢閱完水師便回來,問姐姐可要捎帶什麼東西不?”
完顏虎笑道:“捎帶什麼東西!我們這才從塘沽搬來啊。再說就是要買什麼東西讓底下的人辦就是,何必勞煩他這個皇帝!”當時沒察覺什麼,但嵬名秀走後她轉念一想,漸覺嵬名秀的話有些不對勁,折彥沖和自己說話幹嘛要由她來轉達?再想想其它細節,越想就越覺得可疑,便派人去把侍奉嵬名秀進宮的光祿侍衛劉仲詢叫來問。
劉仲詢是折彥衝西巡前幾天才招的人,完顏虎雖見過卻沒打過什麼交道,這時將這個面白無鬚的年輕人上看下看,越看越不順眼,命他近前,單刀直入,便問折彥衝為什麼要送嵬名秀進宮居住。劉仲詢婉轉道:“陛下要往塘沽檢閱水師,帶著秀娘娘在身邊不方便,所以便先送進宮來。再說秀娘娘是妹妹,皇后娘娘是姐姐,妹妹理應先來拜見姐姐的。”
完顏虎被他七彎八繞說得有些糊塗了,但這話裡頭分明有幾個詞十分刺耳,便問:“他為什麼要帶一個西夏公主在身邊?還有,什麼秀娘娘、皇后娘娘的?什麼妹妹、姐姐?乾順不是還沒死麼?他女兒為什麼不陪他父親,卻要召進宮來?”
劉仲詢情知此事避無可避,便道:“秀娘娘在銀川已得陛下臨幸,自然要進宮……”
他還沒說完,完顏虎已經腦袋嗡的一響,怒道:“什麼!你說什麼?臨幸?”
劉仲詢陪笑道:“是,秀娘娘已得陛下臨幸,只是未得皇后娘娘懿旨,尚未正式冊封……”
忽然哐啷一聲,卻是完顏虎猛地站了起來,碰翻了旁邊的几子,几上茶杯茶壺摔了一地,地面上瓷碎如刺,完顏虎面冷如霜,盯著劉仲詢道:“你給我說清楚了!這……這個什麼西夏的公主,是折彥衝在外面找的野女人,是不?”
劉仲詢哪想到完顏虎反應會這麼激烈,當場嚇得跪下了,又聽她直斥皇帝之名,將皇帝臨幸西夏公主這等千古風流之事說成“找野女人”,用語極為不雅,一時卻不知該說是還是不是。
完顏虎走上兩步,便如要將劉仲詢吃了一般,叫道:“究竟是不是?”
劉仲詢完全被她鎮住了,才僵僵地點了點頭,便見完顏虎掩面大哭,跟著指著塘沽方向罵道:“折彥衝!好你個折彥衝!我哪裡對你不住?你竟要這般對我!”
劉仲詢本來準備了一堆勸解婉轉的話,但這時哪裡說得出一個字來?別說說話,就是跪也跪不住了。完顏虎身邊的人也從未見過主母如此暴怒,更是個個噤若寒蟬。
完顏虎指著東南罵了有一柱香時間這才停下,對劉仲詢喝道:“你這就去塘沽把折彥衝給我找來!我要當面聽他怎麼說!”劉仲詢如遇大赦,趕緊逃了出來,出了門才現自己遍體冷汗,忽然明白了折彥衝讓嵬名秀先進宮的用意,心想:“這位皇后好厲害!怪不得陛下要先躲到塘沽去。”他也不敢託人傳信,親自跑到塘沽詳細稟報。
折彥衝還沒聽完便坐不住了,趕緊召歐陽適韓昉盧彥倫前來商議。這時事情還沒鬧大,皇宮之外只有少數幾個人才聽到一點風聲,但歐陽適耳目眾多又和蕭鐵奴聯絡緊密,自然早料到出什麼事,到了塘沽見折彥衝把煩躁擔憂都寫在臉上,心想:“大哥都做了皇帝了,怎麼還這麼怕大嫂?”便自告奮勇,要請纓去勸完顏虎。
折彥衝大喜道:“老四,我和阿虎是你做的媒,這件事情也得著落在你身上。若是勸得你大嫂肯罷休,那便是幫了我的大忙了!”
歐陽適拍胸脯道:“放心,大嫂也不是不講道理的人,女人嘛,這種事情剛開始聽說總要鬧點彆扭的,只須勸上一勸,讓她有個下臺階就好。”說著便趕回京城,到皇宮時正撞見嵬名秀一行被完顏虎派人趕了出來,歐陽適見到這等陣勢心裡也不禁一怵,忽然覺得事情未必像自己想的那麼容易。他一邊派人將嵬名秀先送到自己府上安置,一邊來見完顏虎。
叔嫂兩人才見面,完顏虎雙眼一瞪,劈頭便問歐陽適:“折彥衝呢?”
歐陽適在塘沽說得信誓旦旦,這時被完顏虎當頭一喝,滿腹的油腔滑調便吐不出半句完整的來,只說:“大哥還在塘沽,他讓我先來跟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