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頭望著西邊,心想:“穆沁為什麼要背叛?難道……是為了他侄子阿蘭多的事情?”
穆沁的侄子阿蘭多在東北時因衝撞了完顏虎和趙橘兒的車駕被依漢軍軍律處死,此事漠北諸族有理解的,有不理解的,漢廷幾個元對這件事情本來也頗為關注,但因見穆沁一直忠心辦事,便沒有窮究下去。這次穆沁如果真是背叛,阿蘭多的死會不會是誘因呢?
阿蘭多一事在蕭鐵奴的腦中只是一閃,隨即略過,心道:“穆沁為什麼背叛,不重要了!現在最重要的,是眼前的危機!危機……危機……我們能有什麼危機呢?可敦城還有數萬大軍,如果沒有去病來援,平定漠北已不可能,但只要我糧草無缺,就算耶律鐵哥、穆沁、蒙古、烏古、敵烈諸部齊心協力,要困住我,也沒那麼容易!何況他們還未必能齊心協力。等等!糧草無缺……糧草無缺……”
蕭鐵奴驀地站起來,喝道:“去,再檢查一趟糧倉!”
諸將一愣,主事官員道:“糧倉有重兵把守,應該沒事。”
蕭鐵奴臉色猶如寒鐵:“把還沒動的那幾座糧倉裡的谷堆,都給我推倒了再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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嘖嘖,章節末忍不住嘮叨幾句:弘吉剌部的女人很讚的,鐵木真的老婆(即朮赤、察合臺、窩闊臺、拖雷的老媽),忽必烈的老婆和老媽,都是弘吉剌部的。弘吉剌部對蒙古人來說簡直就是後族,這有點像遼國的後族蕭姓。據說鐵木真還有過明令:弘吉剌部的女兒世配皇子,男子世配公主,可見當年是多麼的風光啊。唉,當初腦袋一熱,讓蕭駿這小子撿到便宜了。( )
第二九九章 穀物與泥沙(下)
五座糧倉,只有已經在用的那座都是糧草,但這座糧倉裡的糧草都已經用掉了一大半!其餘四座,扒開過一角的那座,只有三成是糧草,還沒動用過的那三座,推倒之後才現除了外層是穀物,裡面全是泥沙!
軍中的糧官主事見狀當場就嚇得趴下了!只有蕭鐵奴依然鎮定,當場傳令,封鎖訊息!
帥府議事廳裡,蕭鐵奴的目光劍一般從各人面上掃過,終於落在蕭駿身上,眾人忽然想起自蕭鐵奴以下諸將都先入為主地相信這五座糧倉沒有問題,蕭駿的話實起到了重大的誤導作用!
一些將領心道:“蕭大帥雖然老對他這個公子呵斥冷待,其實內心還是當他是骨肉至親!但恰恰是在這一點上被人利用了。”然而看到蕭鐵奴此刻盯住蕭駿的目光,眾人心中一寒。
桑瑩身子一顫,就想求情,卻聽蕭鐵奴一字字道:“蕭駿留下。其他人都出去。”
桑瑩叫道:“大帥,我丈夫他……”
“出去!”蕭鐵奴不是暴喝,這句話說的非常平靜,但這種平靜卻比暴怒更令人不敢違抗。
桑瑩捏緊了拳頭,隨諸將退出,直到門闔上的那一剎那也不願將眼光從蕭駿身上移開——蕭鐵奴的脾氣軍中無人不知,她已經沒把握這個丈夫還能不能活著出來。
身處浪濤中心的蕭駿,感受到的壓力比別人更大了十倍,不過,在諸將都出去了以後,他忽然感到蕭鐵奴的殺氣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無奈和憐憫——不知怎麼的,這種無奈和憐憫卻讓蕭駿更加難受。
“大……大帥。”
蕭駿才要說話,蕭鐵奴已道:“你叫我大帥?如果你不是我兒子,你認為以你的軍功、品階、能耐,有資格站在這裡和我單獨說話麼?”
蕭駿跪了下來,顫聲道:“爹……爹爹!我……你處罰我吧。你無論怎麼處罰我,我……我都不會埋怨的。”
“處罰?”蕭鐵奴嘴角的笑容彷彿是在嘲笑自己:“我生了那麼多兒子,長大了的,就你一個。可要說你像我,又不像我,說你像老七……卻只學到了他一些壞處,好處半點也沒學到!”
蕭駿道:“七叔……”
“你給我閉嘴!”蕭駿抬起了頭,看著屋頂一隻正在結網的蜘蛛——這個議事廳每隔兩天清理一次,但畢竟不比中原,在清潔這一塊做得那麼細心,一些蟲蟻沒清除乾淨,這隻蜘蛛之前結下的網已在前天被清除,現在又重新結了一個新網,正在等待小蟲自投死路。
蕭鐵奴道:“看樣子,穆沁是真的背叛了,至於他為什麼背叛,已經不重要了。”
蕭駿正要介面,蕭鐵奴已道:“至於去病,嗯,他到達可敦城的時候,形勢應該還是對我們有利的。他手下有三四萬極能打的兵馬,牛馬又足。他可不像我這個傻瓜兒子,或許是因為要追耶律鐵哥走得急,所以沒看破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