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一句話放出來,未必調不動兵馬。”
种師道斥道:“胡鬧!既然罷職,怎麼還能去調兵?你要造反麼?”又嘆道:“再說,我又不是中使、內侍,更不是李邦彥、白時中。宮門外都是些不懂事的孩子,等他們把我也殺了,再叫他們做暴民吧。”
只命種洌帶一車數馬前往,又命林翼不得擅離左右。走到路上訊息傳來:李綱己奉命入宮,趙桓復李綱為尚書右丞,充京城四壁守禦使。李綱持旨宣諭,宮外學生、市民正在逐漸散去,但仍有部分人要求見种師道。
种師道鬆了一口氣道:“國人尚有良知。”因命馬車加,种師道既老且病,一路顛簸極為難受,卻仍苦苦支撐。越是接近皇宮,傳來的轟叫聲就越大,車伕頗為遲疑,种師道在車內咳嗽著喝道:“磨蹭什麼!走!”
車馬漸漸行近宮門,有學生望見叫道:“那莫非是種少保的馬車?”只這一聲便惹得千百人湧了過來,種洌頗為膽怯,种師道在車內問:“怎麼了?”
種洌道:“他們……他們……”
這時人群己近,林翼高聲道:“少保!學生們迎你來了!”
這一聲高呼十分及時,有幾個走在最前面的學生聽見了便停住腳步叫道:“是種少保的馬車,大家不得無禮!”
又有人道:“種少保是抱病上陣,大家不可驚擾了!”
湧過來的人群便緩和多了,來到馬車前一丈外站定,環成一圈。幾個學生代表上前求見,種洌尚在猶豫,林翼道:“種少保受不得風,你們派兩個識得種少保的上來見禮吧。”
便有兩個學生上前道:“我們認得少保。”
林翼拉開車簾,那兩個學生見果然是种師道,頓而退,對圍觀者道:“沒錯一是種少保!朝廷終於重新起用種少保了!”
眾學生聽了無不歡呼,李綱等官員趁勢勸誡,這才勸得眾人漸漸散去。
這次差點鬧成國人暴動的學潮風波過後,金、宋雙方的局面才重新走上和談的軌道。趙桓雖然被迫重新起用李綱、种師道,但對這兩人盯得極緊,並沒有改變對金軍屈膝的意思。而宗望那邊由於牟駝岡糧草漸盡,又見汴粱城外勤王之師6續而來,汴粱城內民氣高昂,便也適可而止。雙方於是在金軍佔盡便宜的基礎上各退一步,宗望送回作為人質的趙構、張邦昌,又派使者來告辭。趙桓聽說宗望終於決定退兵,高興得差點跳起來,派宇文虛中拿了之前被李綱扣留的割三鎮詔書前往金營賣國。
秦檜其時屬於使團官員之一,聞訊上表奏道:“此去金營,專為割地,與臣初議矛盾,失臣本心。請許臣勿行。”朝廷不許,秦檜連上三表,這才獲允。士林上下,聞此奏都贊秦檜忠君愛國。
种師道又道:“金人糧草己盡,臣請待其半渡而擊之。”
趙桓道:“卿要讓朕做失信之君麼?”
种師道道:“城下毀盟,小信也;破敵以安江山萬姓,大義也!”
趙桓好容易盼得宗望退兵己是謝天謝地,心中把這個不識時務的老傢伙咒了半死,無論如何只是不許。
种師道嘆道:“如此處置,他日必為中國之患!”
然而他嘆息之聲尚未消散,趙桓在宮中擺下的慶功宴便己升席。席位之上,自然沒有李綱和种師道的位置。這一將一相,包括那些敢圍堵宮門的學生在內,都是宴上諸公準備事後清算的物件。
宮門外汴粱蕭條未減,而宮門內己是一片歌舞昇平。( )
第二零七章 蕭字旗(上)
楊應麒的三個最重要的文臣副手,除了各自該管的內政政務之外,楊樸和陳正匯分別都有涉外重任:楊樸主要盯著大金,而陳正匯則主要盯緊大宋。
汴梁告急期間,楊應麒日日都要過問戰報,宗望退兵之後,陳正匯將這段時間以來各方情報整理成文,重新向楊應麒全面彙報一次:
“宋廷朝令夕改,宗望退兵以後,李綱請以大兵護送,宋帝一開始準李綱所奏,分遣大軍,分數道並進,且許諸將度利出擊。一開始大宋將士受命無不踴躍,宗望軍被宋軍所懾,一路也不敢妄動。但宋軍追到邢州地界,忽傳宗翰西路軍繼續南犯,汴梁朝廷便又改了主意,命大軍中途折回,這一番折騰令大宋兵將士氣低落,人人不知朝廷舉措是何意思。從此再無進擊之意,宗望軍馬見狀又張狂起來,四出劫掠,所過村落無不殘破。宗望軍凡得男子都強制削剃頭,令其為牽馬荷擔之奴隸;得婦女,年輕貌美的便掠去,老醜者當場屠殺。如今趙州以北,西至真定、東至河間都是一片混亂,河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