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彩禮隨劉錡前往津門,名為求親,實為出使,正使為太常博士虞琪,副使為胡寅——這兩人都是和曹廣弼有交情的,所以派他們去,算是公私兩便,日後金人若是見責也有個推搪的餘地。又許石康、李鬱跟隨大隊回去,且命沿途官員好生看顧。
在戰亂期間,這不啻是汴梁城內的一件大新聞,所以訊息甫一傳出便鬧得街知巷聞,溫調羽在麒麟樓自然也聽說了,她對曹廣弼成親早有心理準備,但驟然聽聞還是心頭絞痛,眼淚止不住如流而下。
她的丫鬟翠兒一聽說便指著孔壁罵道:“負心人!負心人!男人沒一個好東西的!”
溫調羽捨不得曹廣弼捱罵,喝住她道:“你不要……不要胡說,我……這都是我的意思。當初是我將他拒之門外,讓他另擇良家女子成親的……”
翠兒頓足道:“小姐你是這麼說,但……但我知道你心裡不是這麼想的!唉,你當初為什麼要那麼說呢?他們男人心不細,話不直說他們聽不懂的!”
溫調羽搖頭道:“不,我口裡那麼說,心裡也是那麼想的。”
翠兒道:“若真是這麼想,你幹嘛還哭成這樣?”
“我……”溫調羽嗚咽道:“我這是高興,替他高興……高興得流淚……翠兒你別說了,別說了……”
翠兒見她這樣也哭了:“小姐,你別哭了。其實我想想,覺得二將軍也許還很惦記著你呢。”
溫調羽轉過頭去道:“你胡說什麼!”
翠兒道:“真的!你想想,那個劉家女子年紀也不小了,長的怎麼樣不知道,但滿城人都哄傳她許過三次婚,沒過門就剋死了三個丈夫——那能是什麼好女子來著?二將軍這樣,多半還是惦記著你,又以為你定不肯嫁他,所以胡亂娶一個。小姐,不如我這便到孔壁書社去,將你的心意一一與他說知,事情興許還能挽回!”
她說著就要出門,溫調羽趕緊喝住她道:“站住!不許去!”
翠兒道:“小姐……”
溫調羽道:“這事連大宋皇帝都驚動了,又是種少保做的媒人,還哪裡能挽回!”
翠兒道:“不試試,怎麼知道!”
溫調羽道:“便是能挽回,我也不許你去。”
翠兒道:“小姐,你莫再任性了。這一次……這一次我無論如何要去和二將軍說清楚,你回頭再怪我吧!”
溫調羽抓起桌上剪刀橫在喉頭道:“你敢去,我就死在你面前!”
翠兒慌忙把止住腳步,自知扭不過溫調羽,坐倒在地上哭道:“小姐,你……你這又何苦!”
她們兩人哭哭啼啼,卻不防都被隔壁周小昌聽在耳中。原來周小昌對她兩人的來歷早有懷疑,只是不敢問,這日聽了曹劉要聯姻的訊息,心頭一動,便趕到隔壁來偷聽,這時聽完了心道:“原來這女人真是二將軍在外面的女人!”便悄悄來見林翼,說知如此如此。
林翼心道:“那劉錡的姐姐固然配不起二將軍,這個風塵女子更是不用提!就算二將軍有意於她,也不能娶她作正室!只要將來完了婚,納她為偏房就是。至於二將軍到時寵愛誰,那是他自己的事,我們便不用理會了。不過這個女子卻得妥為保護才是。”便吩咐周小昌不得將訊息洩漏出去。
周小昌問:“二將軍也不說麼?”
林翼道:“二將軍若知道她在這裡,只怕會亂了心神。現在是什麼時候!有多少大事等著他決斷呢,怎麼能出這等風流岔子?反正都瞞了這麼久了,怕什麼再瞞下去?再說,這女人是我阿大託來的,當初我阿大已經答應了她不將她的訊息告訴二將軍,我們現在這樣做,也算是信守承諾。不過自今日起,這女子可得好生看護,萬萬出不得差錯!”
周小昌道了聲是,轉身離去。
這段時間忠武軍在北邊連吃敗仗,林翼苦於在汴梁脫身不得,無法前去幫種彥崧參謀軍機,已經煩得不得了,汴梁這邊的事情也是千頭萬緒,單是劉錡、虞琪等人東行之事就搞得他頭都大了——以他現在的見識,自然看得出种師道忽然介紹這頭婚事絕不是無的放矢,內裡必有所圖。所以溫調羽雖然身份特殊,但在國事面前還是得往後靠,安排妥當之後便丟下不理了。
劉錡的求親使團一路東行,都有大宋的官員沿途接待,倒也不用林翼操心。直到進入清陽港,王師中親自來接,聽說是要往津門說親,說的又是二將軍曹廣弼的婚事,心道:“大宋和漢部之間是越走越近,這事於我卻不知是好是壞!”
登州的事業越做越大,在地方上早已瞞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