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撥人馬每一撥前後相距一里,小心謹慎地向大同府府城行來。
白登山到大同府距離甚近,走不多久便望見大同府的城牆。因為處於大後方,這時眼見就要入城,左右又無變故,所以女真兵將心情都放得很鬆。
大同府與白登之間有一道如渾河,河上有橋可過,河的東岸離橋不遠處有一片小樹林。撒八這一行人來到河邊之時橋邊伏著一條很醜陋的流浪狗,那狗全身毛被拔得東有一塊、西沒一塊,又沾染了許多汙泥,看來髒兮兮的,但見大隊人馬開來竟也不甚畏懼,趴在橋邊瞑目似眠。金軍擁眾而行,對這樣一條不起眼的小狗也不放在心上。
撒八的人馬要過河時,有一隊商人和一些看起來正要進城的農夫剛好也要過橋,見到金軍自然而然讓在一邊。除了這些商人、農夫之外,上游還有幾艘漁船停泊,船上卻一個人也沒有。
兩個月前如渾河河水曾經氾濫,河水氾濫過後那橋便莫名其妙地壞了,有一個來往做生意的商人便主動出錢重修,重修之後的這座橋比起舊橋堅固了許多,但橋身卻顯得有些太陡,那三輛大鐵車又太重,上橋時馬匹竟拉得頗為吃力,金軍將領便喝令軍士幫忙推,所以第一輛大鐵車上橋時後面的隊伍便暫時停下,這時那條狗忽然跳了起來,跑到第三輛大車旁邊撒了一泡尿,護在車邊的金兵看見大聲笑罵,沒等它撒完尿便一槍捅過去把狗轟走了。
第一、第二輛大鐵車都安然無恙地過了橋,到第三輛大鐵車要過橋時,一個農夫忽然大叫道:“哎喲!不好!那橋好像要塌了!”
金軍聽了吃了一驚,定眼看時那橋卻一點異樣也沒有,便罵道:“胡說什麼!”繼續推車上橋,車走到橋樑中間,忽然間轟的一聲橋樑上坍了一大片,其中一匹馬悲鳴一聲便掉進河裡去了,拖得另外一匹馬也跟著往河裡掉,護車的金兵向拉住大鐵車,一時間哪裡拉得住?幸好那坍塌的地方不大,鐵車被卡住了一時沒掉下去,撒八在河的那邊大叫道:“快!快把人救出來!”
便有金兵去開鎖——原來那大鐵車的門竟是用鐵鏈鎖住的。鎖才開啟,橋邊的商人、農夫便紛紛叫道:“車裡有人嗎?快幫忙救人!”
這時護在鐵車旁邊的金兵已經有些亂了,那些商人、農夫一擁上來局勢就更亂了。金軍拿刀槍喝令這些人走開不要靠前,如果這些真是普通的商人、農夫也許就被嚇退了,但這些商人農夫顯然熱心得太不正常,竟然不顧性命地搶上來幫忙。橋上橋下空間狹小,撒八在如渾河西岸又沒有當機立斷命士兵以殺止亂,商人、農夫和金兵幾十人擠成一團,一時間橋上橋下的人都搞不清楚狀況。
忽然喀喇一聲,鐵車的大門開啟,一個商人大叫道:“你們別鬧了!先救了人出來再說!”車邊的金兵、商人、農夫便七手八腳伸出手去要拉車裡的人出來,車內露出一個男人的半截身子,但因為車子傾斜,橋上又擠滿了人,所以一時間沒法上橋。這時上游漂下兩艘小船來,船上站著幾個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船伕,對著車內那男人道:“這位大爺,您不如先跳到我們船上來,然後再上岸。”
撒八在西岸早不耐煩了,這時聽見船伕的話驚道:“不許讓他跳下去!”卻哪裡還來得及?車內的男人聽到提醒縱身一跳便跳到了那漁船的甲板,那船伕槳一擺,小船便如箭般穿過橋洞像下游飛去。
撒八怒道:“截住他!截住他!”
橋上一個農夫忽然大叫道:“哎喲!橋又要塌了!”他這一聲大叫過後,便聽轟隆一聲,這次是整座橋都塌了!橋上的車、馬和幾十個商人、農夫、金兵全部掉入河中,而已經過橋的一千金兵也被隔在了西岸。
撒八怒道:“殺!給我殺!”
東岸的金兵聽到命令便拔刀殺人,混亂中商人、農夫慘聲高叫道:“殺人了!殺人了!”便有幾個人忽然點火**——這些人有好幾個身上不但沾滿了易燃物,甚至還塗滿了毒藥!毒藥被火一烘馬上變成了毒煙,被毒煙燻到的人無不雙眼劇痛,而場面也更加混亂起來。
那兩艘小船開到了小樹林旁邊之後便迅靠岸,船上的人才上岸,西岸的金兵便已張弓射箭,幸虧金兵行動倉促,雙方隔得又遠,箭雨的威力不大,但仍有兩個死命阻擋的船伕身受重傷。小樹林早埋伏有人,將從大鐵車中逃出的男人接上岸去,東岸一百多個未受毒煙影響的金兵才要衝進小樹林搶人,便聽爆炸聲響,堆滿了硫磺、硝石等物的小樹林沒多久就變成了一片火海!等撒八找到船隻木筏渡河過來,他要看管的人早跑得無影無蹤了!
“將軍,我們抓到了幾個活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