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翎心頭一震,說道:“姐姐一路北上是周小昌陪伴,這件事情周小昌知道麼?”
溫調羽道:“若當時舞宴上沒有漢部的人,那周小昌多半不知。”
林翎道:“姐姐,若是別的事情,都好說。但這件事情涉及大宋、大金和漢部,我可不敢不跟七將軍說。不得他允許,我不敢幫這個忙。”
溫調羽道:“無妨,既然來求姐姐幫忙,也知道姐姐會與七將軍說知。”
林翎奇道:“既然姐姐不打算瞞七將軍,為何卻要瞞周小昌?”
溫調羽道:“周小昌是什麼職務,我不很清楚。他是不是可以直接見到七將軍,還是說他上面還要受到什麼人的節制,我也不知道。與其跟他說了多生枝節,不如暫且瞞住,來到津門再請林當家直接與七將軍說知。”
溫調羽這話已說得很明白:她願意相信楊應麒也願意相信林翎,卻怕經過別人的手出了差錯。林翎一聽自然也就明白了溫調羽的顧慮,心中暗暗佩服思慮周密,說道:“姐姐顧慮的是。既然姐姐願意相信我,願意相信七將軍,那這件事情就好辦了。姐姐放心吧,我一定會盡量想辦法讓橘兒公主南歸的,就算所謀未能馬上達成,至少會保證橘兒公主不受傷害。”
趙橘兒盈盈起立,行禮道:“亡國之人,不敢妄稱公主,只願早日回到兄長身邊有個依靠,還望林當家成全。”
林翎見她言語得體,舉止有禮,心中一陣憐愛,說道:“此事我一定盡力。”又請她住在林府。
趙橘兒看了溫調羽一眼,溫調羽問林翎道:“林當家,你請我妹妹住在林府,是為公,還是為私?”
林翎便問為公何,為私何?
溫調羽道:“為公,那是怕我們走了,所以要把人看住。若是為私,那就是留客了。”
林翎笑道:“姐姐說笑了,一來我既知道了這件事情,便有把握公主不會走丟,二來我也不至如此小人!姐姐既然來到,那就是信我,我豈能如此待姐姐。我留橘兒公主,是因她令人憐愛,所以相留。”
溫調羽微微一笑,便轉向趙橘兒道:“那你自己決定吧。”
趙橘兒道:“聽說林當家對時局的見識,便是須眉男子也多有不如。奴家有許多事情正要請教,只是怕當家事務繁忙,不敢請爾。”
林翎笑道:“你對時局也有興趣麼?”
趙橘兒嘆道:“我本不喜歡這些,但兄長既是那般地位的人,我既關心兄長,便不得不關心時局。”
林翎點頭道:“那說的也是。既然如此,你便且在我府裡住下吧。你哥哥的訊息,我知道的不算少,回頭一一與你說。”
趙橘兒大喜,款款下拜行禮,慌得林翎連忙扶起道:“我一個商人,哪裡受的起公主的禮!”
趙橘兒道:“這不是公主的禮,是妹妹的禮。若姐姐看得起妹妹,便不要再稱公主了。”
林翎大喜道:“若妹妹不棄,那我便大膽受你這禮了。”將她扶起來道:“妹妹既然叫得我一聲姐姐,那這事我更是義不容辭了。不過……”
溫調羽見趙橘兒一句話便說得林翎和她姐妹相稱,正暗贊趙橘兒為人處事大有進步,聽得林翎的話忙插口道:“不過怎的?林當家,你可不要這頭叫了妹妹,那頭便反悔起來了。”
趙橘兒一雙妙目望向林翎,也要聽這位東海奇女子究竟要說什麼。( )
第二二八章 牙疼之惱(上)
林翎此時對橘兒的聰明靈秀已十分憐愛,嘆了一聲道:“若橘兒妹妹仍然以公主自居,那這話我便不說了。但橘兒妹妹既然叫得我一聲姐姐,那我便得為她考慮考慮。”對橘兒道:“妹妹,我們生作女人,便註定是不幸。而生在這亂世更是不幸中的不幸。至於妹妹生在大宋帝王家,恐怕所受的苦難較我們這些平民有過之而無不及。”
趙橘兒怔了怔,想起北遷途中的慘況,眼睛紅了紅,默默點頭。
林翎道:“我看妹妹也是通情達理的人,不是那些只知豔羨富貴的蠢貨,所以才敢說下面的話。我料你此番若是南下,縱然能得與你兄長相認,重獲公主之尊,但如今時局紛亂,他縱然給得你富貴,未必給得了你安寧,縱然給得了你安寧……”林翎頓了一頓,說道:“未必給得了你幸福。”
趙橘兒睫毛一顫,問道:“姐姐是說……”
“最是無情帝王家。”林翎道:“一入侯門便難有自由,何況帝王家!”
趙橘兒道:“姐姐是要我拋棄這公主的身份麼?”
林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