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大小小的茶樓酒家才竣工不到一個月的同福酒樓就是其中最大的一家據說這家酒樓的老闆雖然姓李但背後實際上有漢部大商人劉介的勢力在左右。
種彥崧是大家子弟常年活動的陝邊、洛陽在這個時代經濟均己頗為破落所以舉止穿著都不是很合沿海的新潮流到了塘沽的商業核心地帶和周圍的人一對比競有些像鄉下的土地主進城。不過他畢竟是將門之後身上自有一種自尊不卑的氣質讓人不敢小看他。
種彥崧在種福的陪同下走進門來早有衣衫光潔的小二跑上來問好聽說是約了林公子腰不禁多哈了兩分酒樓掌櫃聞訊親自引了種彥崧上樓穿堂來到小東壁閣樓。這個閣樓位於同福酒樓的頂層有一個陽臺面朝東南眺目遠望可以觀潮是同福酒樓輕易不肯開放的頂緩房號平時就是有錢也未必能訂到但這次作東的是林家大當家酒樓的老闆自然要把最得意的雅淨房間拿出來招待。
小東壁閣樓有內外兩道門門之間是玄關那掌櫃在玄關鞠了個躬往內門一指就退了出去。種彥崧推開雕花小門門後又有一簾琉璃幕撥開琉璃幕地上鋪著遼南產西域樣式的飛天繡邊地毯居中擺著一張檀木圓桌桌上幾樣茶點桌子那邊一個白衣人臨窗而坐正望著遠處出神。
種福見對方沒有從人陪伴便拉了一下種彥崧的袖口道:“老奴到門外等候。”
他出去後那白衣人聽見聲音回過頭來起身微笑道:“種公子?福建白衣林翎有失遠迎恕罪恕罪。”
種彥崧一時間看得呆了心道:“都說南邊人物雋秀果不其然。相貌聲音都這樣溫婉倒像女孩子一般。”舉手作揖口稱“林公子”。不知怎地競有些不自在。
林翎此時雖也只是二十幾歲人物但年少當家常年打交道的不是北**政大豪就是東海猾商巨賈所以氣度見識都大為不凡。人與人交接因智商、身份、氣度、見識而會產生高下之分高者視下如翔鷹俯一覽無餘而下者仰望則常常如樵夫在山腳看山只能得見其一隅。所以種彥崧看不透林翎的深淺林翎卻只望了他一眼心中便道:“這少年還嫩著多半是家蔭深厚缺少磨難要想成大器還得多歷練。”臉上卻一直保持微笑。
若是劉介、趙履民這樣的老狐狸跟人談生意就是扯上半天也能話不絕口而沒一句與正題有關種彥崧卻沒這功夫沒說幾句話就愣愣問道:“林公子此次見邀可有什麼見教麼';?’
林翎一笑說道:“也沒什麼大事種家乃是我大宋西北面之長城小種經略相公的威名就是在我們這些小商人這裡也是如雷貫耳只是我等一直在東南活動也沒機會得見虎威今日剛好來塘沽做點買賣聽說種相公的孫少爺競在塘沽心想雖未能見得種相公見到種公子也算聊慰我等多年來的仰幕之心。”
種彥崧哦了一聲心中只想著如何把話題引到軍餉上去卻又不知如何開口林翎見他如此問道:“聽說種公子在塘沽原是養病如今看來身體早就大好了卻不知是準備南下還是有意留在北國建功立業?”
種彥崧道:“我在這邊還有些事情暫時且不回去。”
林翎哦了一聲道:“是與大宋攻略燕雲之事有關麼?”
種彥崧一時猶豫起來這等軍國大事本不該與一個商人談論的但眼下自己有求於人卻不得不說當下道:“我如今在塘沽領得一支人馬只等王師再次北上便起兵相應。”林翎大喜道:“原來如此!聽說大宋上次北征戰況不是很順利我等雖僻處東海卻也憂心。可惜雙拳無勇上不得戰場只能在後方空緊張不像種公子這樣的將門才俊可以揮刀上馬殺敵報國。”
種彥崧雖然年輕不經事自知之明還是有的聽到這幾句話慚愧道:“說什麼將門才俊小時候我也常夢想如家祖父般提兵縱橫如今獨掌一軍才知這為將的難處。才俊什麼是不敢稱的我只望不要太丟祖父的臉面就行了。”
林翎訝異道:“種公子可是遇到什麼為難事了?”
種彥崧嘆道:“如今我這支人馬尚未得朝廷承認在塘沽無依無靠。雖有漢部暫時接濟但那畢竟不是長久之策。軍餉的問題解決不了這支人馬解散也只是遲早的事情。”
林翎哦了一聲道:“原來種公子是為了軍餉之事而煩惱。自古打仗有道是兵馬未動糧草先行。種家名將之門就沒傳授一些養軍的法門麼?”
種彥崧道:“養軍之道要之有三一是受朝廷供養二是征斂三是劫掠。我如今既未能得朝廷養護也沒個領地征斂劫掠又非所願如何謀劃養軍?”
林翎沉吟片刻問道:“種公子手下不知有多少人馬?如今駐紮在何處?”
種彥崧心中一動心想對方如此問莫非有意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