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文倫的臉色難看的可以,卻找不出什麼理由來反駁沈氏。
沈氏說的也有一定的道理……
可二姨娘哭哭啼啼的求著他,他哪裡能狠得下心來拒絕?畢竟,二姨娘跟了他這麼多年,一直盡心伺候,從不曾提什麼出格的要求。這次,卻是愛女心切,期望著能為女兒找一門好婆家。小小的冒失和急進也是情有可原……
沈氏接著又說道:“妾身也不妨把事情挑明瞭說,李家的少爺我也相中了,配我們的鳳兒也不算委屈。妾身正打算接著敏兒懷孕報喜之際,讓敏兒先去探個口風。若是李家也有這個意思,便會派人來說親。”
陸文倫早在二姨娘那裡聽說了此事,聞言並不奇怪,只是淡淡的挑眉:“雲香的婚事尚未有著落,早早的就替雲鳳考慮,似乎有些早了。”
沈氏冷笑著說道:“妾身年初就替雲香相了門親事,奈何人家母女心氣兒都高,根本看不上。現在倒是看中了我替鳳兒挑中的親事。這真是做白日夢,妾身是絕不會退讓半步的。老爺,你如此向著二姨娘和雲香,難道我們的女兒你就不憐惜了麼?你的心裡究竟孰輕孰重?”
陸文倫啞口無言,無言以對。
是啊,雲鳳才是他嫡親的女兒,他怎麼能如此偏心,把沈氏替雲鳳挑中的人家讓給了雲香?
手心手背都是肉,做父親的究竟該怎麼做才能兩全?
沈氏深呼吸了一口氣,將所有的不滿都收拾了起來,淡淡的說道:“雲香年紀也不小了,親事得及早定下才是。若是實在看不上之前說的那戶人家,那麼妾身就做主應了周家這門親事了。”
周家也是本地大戶人家,幾十年前,家中還曾出過當朝宰相。門風不必說也是頂呱呱的。這些年周家兒郎沒有特別顯赫的,卻也有不少入了仕途。和陸家也算門當戶對。
來提親的,是周家的大少爺周源。
周家大少爺也是庶出,不過,生母去世的早,一直寄養在嫡母名下。讀書很是勤奮,只是去年正值秋試的時候生了場病,延誤了科舉。
陸文倫權衡了半晌,終於點了點頭。
沈氏心裡一喜,此事只要陸文倫點頭了,二姨娘鬧上天去也是沒用的。
雲香許給了周家,那李家這邊,就是鳳兒的了……
沈氏喜色看在陸文倫的眼底,劃作了淡淡的無奈的苦笑。
二姨娘那邊,不知又會鬧成了什麼樣子……
陸文倫怎麼安撫住二姨娘,別人都不得而知。只是接下來的幾天晚上,陸文倫天天都睡在二姨娘的院子裡,基本沒踏足沈氏的院子。
沈氏渾然不介意,忙著操持起了大小姐的親事來。
周家請來的媒婆不知跑了多少腿,總算是如願以償的得了回應。高高興興的回去稟報了好訊息,得了個大大的紅包,喜的嘴都合不攏了。
待換了庚帖,定下了成親的日子,已經是一個月以後的事情了。
周源今年十七了,打算著年前把婚事辦了。因此,喜日子就定在了臘月裡。滿打滿算,也就剩三四個月了。
大小姐也不再去書房那邊了,天天悶在屋子裡待嫁,每天做些繡活,為自己準備嫁妝。
二姨娘再不痛快,也只能妥協。事實比人強,李家那樣的門第,自己的女兒實在是沒有那個福氣嫁過去。周家,也算是不錯的人家。周源是庶子沒錯,但是勝在是長子,又一直寄養在嫡母的名下。和嫡子也沒有多少區別。
再者,周家只有嫡出的兩個女兒,幾個少爺都是庶出。周源在家中的地位和嫡子無異……
二姨娘心裡總算是稍稍的平了些,開始琢磨著該怎麼替女兒多爭取些嫁妝什麼的。
陸文倫因為沒實現對二姨娘的承諾,一直心裡有愧,再加上沈氏向來極要臉面,斷然不肯做出苛待庶女的事情來讓人說道。因此,這件事情進行的異常順利。
兩處莊子,兩間鋪子,外加十頃土地。還有各式布料衣裳首飾現銀等等等等,零零總總的列了好長好長的單子。
作為沈氏的得力助手,錦繡幾乎全程參與了此事——主要是做沈氏的秘書,將這些瑣碎的東西都一一的登記下來。
古人嫁女確實不易,絕不像後人想的那樣,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什麼的。越是大家閨秀,越是講究嫁妝的厚重。
最好是嫁到人家之後,吃的是孃家莊子出產的糧食,穿的是從孃家帶過去的衣料,穿戴用品通通都是孃家的。用的銀子也都是自己的嫁妝,在婆家的日子才會硬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