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不盡然。”翡翠解釋道,“你常年把我帶在身邊,又替我擋了不少天劫,關護之義,救命之恩,等閒無以為報。我若能推演一番你的命數,再將往後種種兇險告知於你,反倒順應了天道,也成全了這份因果。”
秦悅細細追問:“那此舉於你的壽元可有折損?”
翡翠篤定道:“既是順應天道之舉,自不會折損壽元。”
“那你緣何擺出這副謹慎鄭重的模樣?我還當這等窺知命數的手段極為兇險,動輒傷及性命。”
翡翠露出了幾分羞慚之色:“我法力雖有進益,但法術卻不精通。幸而卜算吉凶,本是沉雪獸族的本能……我是唯恐自己算不出什麼究竟,才那般嚴肅的,其實,我那是緊張……”
秦悅不禁莞爾,大大方方地面朝翡翠坐下,“那行,你且卜算吧。”
翡翠定定地看了她一會兒,攤開白嫩嫩的手掌,道:“我要一滴精血。”
秦悅從容地逼出了一滴精血。
鮮紅的血液滴落在翡翠的手心,她用另一隻手掐決,血珠很快便消失不見了,彷彿蒸發在了空氣中。
翡翠閉上了眼睛,一言不發。
秦悅也不催她,看著她一會兒蹙眉,一會兒又將眉頭舒展開來,心中暗笑:“莫非當真法術不精,苦算而無果?”
片刻之後,翡翠睜開眼睛,笑嘻嘻道:“我覺得你往後修行定會一帆風順,鮮有險阻。”
秦悅點了點頭,“這個你不說我也知道。我如今已是仙渡期,只要我不做那等驚天動地的惡事,惹世人群起而攻之,我自不會再遇什麼險境。”
翡翠把食指搭在唇邊,意味深長地搖了搖腦袋,“話也不能說滿,人為的險境,你自是可以安然避過,若是天地幹坤造就的險阻,想躲就沒那麼容易了。”
這話裡話外倒有幾分警示的意思。秦悅神色慎重了許多:“此話怎講?”
翡翠語焉不詳地說了一句:“你只消一直記著,你是墨寧便可。”
秦悅不知話中深意,本想細問,但又唯恐翡翠洩露天機遭受天譴,只好作罷,僅將這句話牢牢記在心中。
“我還有一個發現。”翡翠又道。
秦悅抬眸看它,示意她說下去。
翡翠繼續道:“我覺得你……彷彿有一縷仙緣。”
秦悅聞言微微一笑,神色如常。
翡翠驚訝得很:“你怎麼這般鎮定?”
“你又不是頭一個跟我說這句話的人。”秦悅笑道,“人人都道我有仙緣,我也不知,究竟是何等仙人機緣。”
翡翠下意識地抓了抓頭髮,苦惱道:“我也說不清,竟像是與生俱來的福緣一般。”
說罷,又好奇地看著秦悅,“你可見過真正的仙風道骨之輩,還結下了善緣?”
秦悅仔細回想了許久,莞爾笑道:“要說仙風道骨之輩,我還真見過一個。”
她指了指洞府裡間,問了一句:“你可知那裡躺著一個瓊姿玉貌的少年郎?”
“見過。”翡翠答道。她以前貪玩,不止一次誤入折夭的沉睡之所。
秦悅接著道:“那便是一位如假包換的神仙,至於有無善緣……應是有幾分的。”
她順手摸了摸額上緋色的小蓮,神色坦然而肯定。
難怪當初玄尾魚玉說:“此仙緣,未必是彼仙緣。”
原來是沾了折夭的光。
“這般說來,這份仙緣極有可能和那個少年有關。”翡翠斟酌著詞句,十分謹慎地下著論斷,“不過也不能確定,是否身具仙緣,終究在自身的命數上,和旁人沒有多大幹系……我倒更覺得,你這份仙緣,是骨子裡就有的福緣……”
這時門外有人求見。秦悅起身,走去開啟門口的禁制。
來人是個青年男修,規規矩矩地俯身行禮:“拜見宸音道君。”
秦悅溫和道:“何事?”
“道君,滄鏡開啟了。”男修答道,“只不過這回唯有元嬰期修士可入。”
秦悅聽了前一句,又驚又喜,暗自摩拳擦掌,聽了後一句,滿腔的熱情便被澆滅了。
“將此事告知門中所有元嬰期弟子,至於去不去滄鏡,全由他們自己決定。”秦悅順**代了幾句,“滄鏡險境重重,若決意前去,務必做好萬全的準備。”
她面前這個男修正是元嬰期修為,聞言又是一拜,神態恭謹:“弟子明白了。”
“你去吧,等幽境再度開啟的時候,再來告訴我。”秦悅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