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坐著一個滿頭銀白髮絲的女子,沒有搖櫓,也沒有划槳,任那扁舟在湖面上飄蕩。
清涼的晚風徐徐掠過那個女子,飄起幾綹髮絲在她肩後飛舞,她的眸子裡,閃爍著一片茫茫雲霧,有著失意、幽傷、孤愴、悲愁,種種悽迷的色彩。
她幽幽一聲長嘆,望著天空浮蕩的白雲,怔怔出了一會神,立時淚水從她面頰上滾落下來,滴落在她放在雙膝間的手背上,她驚悸地抬起頭,凝視手背上晶瑩的淚水,低頭自語道:“啊!我又哭了,我為什麼時常會無由的哭呢?”
感情的負擔壓得她喘不過氣來,眼前一片迷濛,在那波光流瀲的湖面上,映現出天上的白雲,悠悠地從湖面上飄了過去,舊的一堆去了,新的一堆又接踵拂過,青天白雲,在她心底掀起一股辛澀的寒意。
這是春天的時候,湖畔上飄淌著絲縷的幽馥花香,她的心底何時會再盪漾起這種生之渴望呢!
然而,在這湖中舟上的女子,春之神並沒有撫平她心靈上的創痕,在她凍結的心底遠有拂不去的空虛和惆悵。
她迷惘地抬起頭來,悽迷的眸子又投聚在空中浮蕩的白雲間,大自然的景象深深吸引住這個滿腹辛酸的女子。
她淒涼一笑,幽幽嘆了口氣,連湖裡的魚兒都差點跳了起來偷偷瞧舟上這傷心的女子一眼。
她臉上掛滿淚痕,在憂鬱的玉面上隱隱泛現出一絲淡淡的笑意,只聽她喃喃地道:“美麗的夢想有如那絲絲的白霧,褪逝後沒有一絲痕跡可尋,我寧願變成天空的一片浮雲,掙脫出感情的囚籠,隨著清風飄浮在空中,沒有煩惱地度過這一生,不知人間痛苦……”
人總有太多的幻想,不論何時何地總會去幻想一些虛無飄渺的事情,憧憬現實上永遠得不到的美麗情景,尤其是一個失戀的女子……
舟上的女子緩緩收回目光,忽然瞥見一個青年自湖前那片幽深的樹林裡繞行過來,她厭惡地低下頭去,恍如沒有看見似的。
在她腦海中卻極快忖思道:“連唐山客這個傢伙也敢來欺侮我,我真不知道湖主為何會欣賞這樣的一個人,為什麼一定要唐山客和我在一起呢?”
這個情性冷僻的青年有一雙深邃的眼睛,他身穿灰色長袍,看來相當瀟灑,可惜這麼年紀輕輕就白了頭髮。
他緩緩行至湖畔,目光中浮現出一絲奇異之色,他痴痴望著坐在舟上的那個女子,望著她那纖細的背影,一縷愛慕的思念霎時湧進他的腦海。
他目中閃起憐愛的柔光,腦中疾快忖道:“我一定要得到她,雖然有人先我而佔據了她的心,我卻深信能將她心中的影子擊碎,讓我的愛感化她的心而得到她。”
他默默望著湖裡的那個美麗的女子,呆呆想著心事,當腦海中湧現的意念逐漸消逝時,另一個念頭又如電飛來,忖道:“湖主說過要把她嫁給我,並要我倆合璧修練‘淬厲寒心’劍法,我有湖主撐腰,再加上我自己的努力,只要練成白龍派武功後,她必然會投進我唐山客的懷抱。”
他嘴角上浮現一絲得意的笑容,輕喚那個女子的名字道:“萍萍!”
這柔和的聲音如慕如訴傳進了東方萍的耳中,她身軀顫抖了一下,但沒有移動身子,她依舊坐在舟上陷入那痛苦的深淵裡。
唐山客見她沒理會自己,一股懊惱湧上心頭,施即他又諒解地一笑,忖道:“她也許還沒有抹掉石砥中的影子,可能還無法接受我的愛,我愛她是出於真心,她就是一輩子不理我,我也不會怨恨她,誰叫我一見面就愛上她呢!”
他深吸口氣,哈哈笑道:“萍萍,你真的不理我嗎?”
東方萍冷望他一眼,伸出一隻手掌放進了冰涼的湖水裡,剎那間白她指掌間翻起盪漾的水花,濺起了顆顆銀白色的水珠,而輕蕩的小舟緩緩地划向了湖邊。
她甩了甩手上的水漬,輕輕拂理飄亂的髮絲,在她那雙清澈如水的眸子裡,尚閃現隱隱的淚光,她冷冰地道:“唐山客,你喚我做什麼?”
唐山客一呆,吶吶道:“你哭了!”
東方萍在他面前絕不願顯示出自己的軟弱,她勉強展露一絲淒涼的笑容,不悅地道:“不要你管!”
說完,她急忙避開對方那灼熱的目光,淚水如泉似的湧了出來,她掩起羅袖拭乾淚水,忖道:“這段日子我雖然表面上過得非常平靜,可是我的心卻始終有如沸水翻騰,時時都會軟弱的流淚……”
“誰說不要他管,是誰說不要他管?”
趙韶琴手持一根新制成的大鐵杖,白髮皤皤自深林裡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