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的那種活潑和豁達。如果是平常人,要是遇上這種為皇家獻禮的事情,怕是要爭破了頭也要躋身其間。而葉滄懷的腦子裡可沒有那種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路數,一個現代人,早就明白了一個階層有一個階層的苦處,皇帝並不好當,生於皇家也未必是什麼好事。他天性自由,最不喜歡和官宦權貴打交道,那樣的人傲慢無禮,現在他還能仗著自己“年紀小”,不懂事,處處矇混,想到將來恐怕不得不和權貴們越來越多地打交道,他是頭都痛了。如果有理由可以推脫,他才不想去參與其中。而雪兒,本來就是混血兒,自小跟著穆罕默德在船上往返,壓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國人,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應該屬誰治下。她只知道,自己的小主人葉滄懷並不喜歡那些事情,她心直口快,竟是一口道破了葉滄懷心底的念頭。
可是,葉滄懷卻明白,想是可以這樣想,做卻不能那樣做。他是可以推脫,可是要是因為他推脫了,而彭燦又辦砸了這次的供奉,恐怕葉家以後的日子就難過了。
“唉”,葉滄懷嘆氣道,“我也想啊。不過,既然總督大人派人來叫我過去,那明天我還就不得不去一次,太積極了不好,要是弄砸了那麼大的差使我可承擔不起。太縮在後面也不行,故意推脫,面子上也過不去,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啦。”
雪兒雖然比葉滄懷大上那麼幾歲,可她自己心裡也明白,要說待人做事的穩重妥帖,這個葉家大公子可算得上老道得很。葉老根和大師兄薛鋥雖然平時打理定製業務,接待貴賓,但每每能最後敲下大單子來的卻總是這個葉滄懷。雪兒也不在乎其他的,既然葉滄懷下了決定,那也就是這樣了。
忽然之間,雪兒眼睛一亮,她看著寬大的工作臺上放著的那些小玩意,問道:“公子,這些是什麼?”
桌子上放著的是一些3寸到5寸高的小木雕。這些木雕的外形倒是頗為簡單,車馬人偶,兵士仕女乃至於珍禽異獸之類的都有,但最為奇特的是所有這些小木雕外面鮮亮的色澤。當時幾乎所有的家居都是上松漆和清漆,有各種顏色的調製漆還沒有被髮明出來呢。能夠在木器上著色就是一件相當不容易的事情。
葉滄懷笑了笑,他才剛剛研究出來在木器上著色的方法,雖然還是有些麻煩。在現代,這才不是他需要擔心的問題,而說起來其實也不難,也就是找到顏色合適的礦石,用合適的方法將其碾碎成極為細小而且勻稱的顆粒,然後摻和在清漆裡攪拌勻稱了,然後在那些顆粒沒有沉澱下去之前給那些木器表面上色。對於習慣了各種現代顏料的葉滄懷來說,無論品質多高的清漆,都無法像現代的多種多樣的有機溶劑一樣澄清透明,而原本鮮豔奪目的礦物顏料看起來無論如何都有些黯淡。不過,無論如何,這已經是相當驚人的成果了。
但葉滄懷卻想不出來怎麼解釋他雕琢出來的那些小玩意。那些多數都是5頭身,3頭身甚至比例更誇張的q版物件,想來很是能討小姑娘的喜歡。葉滄懷放下手裡的杯子,站在工作臺邊上,隨手拿起一個盜版pucca的紅色唐裝人偶,放在了雪兒手心裡。那麼點大的人偶,如果在現代,多數都是塑膠或者毛絨來製作,當作鑰匙環或者手機鏈子都很合適,而現今無奈之下,用木頭作出來的東西雖然外形如舊,可沒有了彈性,實在是不夠好玩。即使如此,在沒怎麼見過這類東西的雪兒眼裡,卻也可比類奇珍了。
“這些都是做著玩的人偶,上次讓城南的宋記雜貨鋪的老闆幫我弄來的各種顏色的礦石之類的,最近幾個月我可都在弄這個,好不容易才弄明白了這著色之法。這些小玩意,你可喜歡?”
雪兒點頭如搗蒜,渾沒注意到葉滄懷的另一隻手已經輕輕攬在她的腰上。泡女孩子的訣竅之一就是要讓對方漸漸將身體接觸變成習慣。葉滄懷心裡嘿嘿壞笑著,說:“你喜歡就都拿去玩吧。我再做些更好的給你。”
雪兒的整顆心兒彷彿都被手裡這可愛的東西佔據了。她幾乎是做夢一樣地說:“有這些好玩的,給我個公主也不做。”
葉滄懷不置可否。他當然明白,如果在現代,無論多高貴的人,都有可能沉迷在一些小東西上。那是因為現代社會的資訊是無孔不入的,想要讓一個人完全不知道一個什麼東西很難。而現在,固然昭平公主小女孩心性,說不定也會喜歡上這種小玩意,但這種小玩意恐怕是沒有機會遞到公主面前。
但是,不得不說,哪怕不是為了公主什麼的,這也是個很不錯的主意。葉滄懷可是有滿心的把握將讓這些色彩斑斕的小玩偶變成極為有趣的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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