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粟娘滿心驚異,馬上的人個個穿著油光水滑的皮襖子,戴著皮帽子,顯是出身不凡,有七八十人還挎著腰刀,皮襖子下的箭袖青袍看著分明是官服。
“是京城裡的滿旗大貴人。人牙子惹禍了。”小崔從車廂裂縫邊轉過頭來,臉上有掩不住的震驚與不安,急急道:“大夥兒千萬別出聲,別哭,別招了貴人們的厭——”他的話還只說到一半,便聽得一陣咒罵踢打之聲,人牙子和兩個幫閒被挎刀侍衛從車駕上拖下來痛打,淒厲的慘叫聲接連響起,“大爺,小的再不敢了——”車廂裡的孩子們個個驚得臉色蒼白,兩個最小的已是哭了出來。
小崔一把抱住那兩個孩子,“不能哭,不能出聲,安安分分的,才能保住命。”
鋼刀從刀鞘中撥出的聲音驀然響起,齊粟娘全身僵硬,牙齒打戰,不過是正中那位滿旗大貴人的一個手勢,人牙子和兩個幫閒哼都沒哼一聲,便丟了性命,咽喉上的傷口泊泊地流出鮮血,淌了一地。
空氣中飄浮著濃濃的血腥味,車廂上的破木門吱呀一聲被扯了開來。齊粟娘連吞了兩口吐沫,強忍著恐懼,被小崔緊緊牽著,從車廂上走了下去。孩子們被十幾個沒挎刀的隨從驅趕著,跪在白楊林中積雪未消的凍地上。十步外,人牙子和幫閒的屍體被白楊樹的陰影掩蓋著,黑紅黑紅一片。
“主子,找著了!”尖細陰柔的嗓聲響起,一個白淨無須的體面隨從,利索地在死人懷中翻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