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那我們就再睡一會……”
天色漸漸晚了,比兒捧著案盤,上頭放著兩碗熱騰騰野雞肉梗米粥和一張紅貼兒。她走到內間門前,隱約聽到了言語之聲,猶豫一會,輕輕叩門,“奶奶……”
齊粟娘與陳演正擁在一塊兒喘氣,陳演含糊笑道:“二百多天也沒能養過來,身子還瘦得緊。粟娘……呆會兒我叫外頭給你好好燉個湯,做幾個下飯菜,你多吃些……”
齊粟娘低頭在陳演肩頭狠狠咬了一口,“你是不滿意了?”
陳演抽著氣笑道:“我何嘗不滿意了……我是怕你受不住,你看這細腰,方才要緊的時候,我沒顧得留力,手下卻覺著你這腰快斷了似的……”
齊粟娘窩在他懷裡羞笑,待要說話,卻聽得門外比兒的聲音。齊粟娘微微一愣,陳演撫了撫齊粟孃的臉,“也是吃晚飯的時辰了。我們吃了再睡。”說罷,便起身將中衣、長褲和大藍緞子夾祅穿起,“比兒,進來罷。”
比兒推門而入,見得房裡一片昏暗,便將案盤放在靠山桌,取火煤點了青瓷燭臺。齊粟娘穿好了小衣,披上祅子,坐在被子裡。陳演笑著將矮炕桌從床櫥頂上取下,擺在炕上,將燭臺取了過來放置。
比兒將野雞梗米粥、牙箸、湯匙擺上,便將同年宴紅貼兒呈給了陳演。
網友上傳章節 第五章 月姨奶奶的狗頭軍師
發
演一邊接過宴貼,一邊道:“比兒,叫廚房裡給奶奶做兩個下飯肉菜。”比兒連忙應了,轉身出了房。
齊粟娘用湯匙攪著熱粥,看著陳演手上的紅貼兒,“陳大哥,誰送來的?”
陳演笑道:“是我在康熙三十六年中舉的同年,當初你還問過他父親,就是直隸總督的公子。這回還邀請了一些在京為官的同年,一起敘舊吃酒,也算是為我接風。”
齊粟娘恍惚記起此事,心中一算,不由笑道:“竟是過了十來年了,如今他在哪裡高就?”
“貼子上只署了同年,沒寫官稱。他雖是滿旗貴冑公子,當年卻很是謙遜下人,又有真材實學,在同年裡甚有人望。我聽說是在戶部裡任司官,如今的品級總有四五品罷。”又笑看齊粟娘,“崔大人是他府裡奴才,也有六品,多少也要蓋過他去。”
齊粟娘聽到陳演說起崔浩,勉強按捺心中擔憂,嘆道:“他是個好心人,要不是聽你說起,我再想不到他和連大當家互相間竟是那樣下狠手,多半是因為做了這奴才,非得替主子效力,他是個安分人……”
陳演放下貼子,坐在炕邊吃粥,“這世上多是身不由已的人,就算是咱們倆這樣的,也是一樣。你自己怕是不在意,但為了你爹孃就得替齊強哥想著子嗣香火。我雖是當著皇上的差,又知道噶禮貪瀆,但皇上若是召我過去問話,到底如何回奏,還真是個難事。”
齊粟娘細細嚼著野雞肉末,“皇上寵信噶禮,當初又是救駕的大功。所以他才敢這樣肆無忌憚。依皇上的性子,噶禮這樣的滿貴功臣,若是不犯了重罪,又有確實的證據,任誰都扳不倒。”
陳演慢慢點頭,“他雖是貪墨了賑濟地十萬石漕糧,平日裡收受賄銀任用私人,我手頭卻沒有實在的證據。加收火耗、雜稅雖是有公文在手,卻不算重罪……”喝了幾口粥,“如今最難辦地是,皇上多少聽到了些風聲,我若是一字不提,皇上必也知道我所言有假。若是提些小罪,卻是白得罪了他,回去了揚州府的火耗怕還得繼續加。”嘆了口氣,“如今這時節,事事兒都得小心。為了怕皇上疑心,十三爺那裡,風聲不好,我如今都沒敢去看,只敢遞了個請安貼子。”
齊粟娘一愣,安慰道:“有四爺在,十三爺不會出事的。”又笑道:“我也只敢向十四爺那裡遞了個請安貼子,四爺那裡……今日晚了,明日差人送一個去。九爺那裡是免不了要去的,哥哥在他府裡頭,想避疑也避不了。”看了看陳演,“已經遞了請見的牌子了?”
陳演點頭。“昨天下午去遞地。看著請見地人著實不少。也不知什麼時候輪到我。”突地笑道:“聽說齊強哥府里正亂著?當初雖是為了避疑沒住他府裡去。如今想想。必也是因為鬧得不成樣子了。他不好叫我看著。又不好只把你一個人接進去住。”
齊粟娘聽他說起此事。便有些頭疼。“我去了又能怎麼著呢?一個個都是嫂子。”陳演笑著放下碗。走到她身邊坐下。抱住她道:“你明日便去看一看。好歹勸一勸。我晚上散了席。就去接你。”
伏名一大清早便忙了起來。督著六個丫頭和四個小廝將前宅裡三間大花廳掃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