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粟娘大喜,連忙道:“她在何處?還請大當家放她出來。”
連震雲被她催問,額上冒汗,不自禁結巴起來:“她……她……她現在已經是我地人了……”
齊粟娘一動不動坐在椅上,呆呆看著連震雲,把這句話翻來覆去地琢磨,又看著連震雲的神色,終是明白了話中含意,腦中茫然一片,一時間竟不知作何反應。
連震雲見她神色木然,心中一急,禁不住想站起,走近她把緣由說清,卻分明知曉絕不能起身,心中所想也無一句能宣之於口,只能牢牢坐在椅上,怔怔看她。
河與連大船低著頭,大氣兒也不敢喘一口,偏院正人。
齊粟娘慢慢從茫然中清醒過來,死死咬著牙,費了全身之力,掩蓋住滿腔的憤怒,壓住跳起痛罵的衝動,慢慢站起,也不看連震雲,緩緩說道:“她現在在何處?”
連震雲引著齊粟娘走入屋內,站在門邊,看著齊粟娘慢慢走向了床前。
齊粟娘僵硬著身子,半閉著眼,不忍多看。房間裡迴盪著細細碎碎地哭泣聲,一時低一時高,凌亂無比。就像齊粟孃的心,也像,蓮香自己無法掌握的,往後的日子。
齊粟娘蹲下身子,撿起床下的被子,輕輕給蓮香蓋上,“蓮……”
蓮香地手,在被子下死死握著齊粟孃的手,她淚流滿面,微張開嘴,“夫……”衝口而出的卻是努力想壓住,卻終是無法忍住的哽咽之聲。齊粟娘凝視著蓮香,恍惚地想著,她是不敢再哭出聲來,讓站在門口地連震雲聽到麼?
“睡吧……有我呢……”齊粟孃的手輕輕拍著蓮香,蓮香看著齊粟娘,慢慢止住了哭泣,漸漸睡了過去。
齊粟娘呆坐在床側,心中反覆思量,忍了又忍,回身走到連震雲面前,低著頭輕聲道:“大當家,借一步說話。”
仍是站在四面無人的牆角下,連震雲眼前地人卻換了一個,她雖是與他僅隔一步之遠,但身上散發出來的厭惡之意卻是將他推在了千里之外,她話語雖是彬彬有禮,但語氣中地冷漠卻是清晰可辯,“大當家,大當家想如何看待蓮香,還請告知一二。”
連震雲良久沉默,緩緩道:“夫人意下如何?”
齊粟娘心中一冷,咬唇忍住悲意,放軟了聲音,懇求道:“大當家,蓮香雖是個丫頭,但是她自小也是許老太太疼愛大的,行事進退不比平常富家小姐遜色,模樣兒也是上等地,性情溫柔體貼,還識得幾個字,女紅也……”說話間,悲從中來,狠不得甩給連震雲兩耳光,拉著蓮香轉身就走,咬牙不願再說,只啞著聲音道:“大當家可願娶她為妻室?”
連震去放在身後的右手,猛然握緊,齊粟娘見他不語,顫著聲音道:“若是大當家不願,那……那就請…請…”她原想讓連震雲約束連大河和連大船,不要將今日之事說出去。她悄悄將蓮香接回家中,過得幾年再尋個小門戶嫁了。但一想到蓮香以雲英之身日後再嫁,一旦被發現已然破身,其時所受之辱怕是比今日所受更要重上百倍千倍。若是要蓮香獨身一世,或是遁入空間,蓮香她……
齊粟娘終是無法再說。
連震雲雙目下垂,慢慢道:“我原是想接她進門……做侍妾地……”齊粟娘聽得這話,未必沒有商量地餘地,連忙道:“若是大當家覺得出身不高,妾身就讓拙夫認她為妹,妾身陪送她全副地嫁妝,一定不讓大當家失了臉面……大當家……”
連震雲眼光抬起,凝視齊粟娘,“你不需如此,無論如何,我至多讓她做偏房姨奶,我沒有娶妻,偏房就是最大……”
齊粟娘知曉侍妾不過是要陪主子上床的丫頭,偏房卻是正經姨奶奶,再聽得連震雲的語氣,知曉已是無力再為蓮香爭取多少,慢慢點頭,“偏房……也行……”
連震雲看著齊粟娘慢慢轉身回了房,從被翻得底朝天地衣箱中尋出一身衣裙,放在蓮香的枕邊,便坐在床側愣愣發呆。
太陽越升越高,齊粟娘自知許府不宜久留,終於站了起來,隨著連震雲走了出去,連大船和連大河一聲不吭,默立一旁。
齊粟娘走出正房,衙役們已將官轎抬入,遠遠退到了一邊。齊粟娘下了臺階,突又轉過身來,說道:“今日妾身將她接回去,大當家算好日子便來迎娶可好?”她雖是向站在門口的連震雲說話,卻掃都未掃他一眼。
連震雲慢慢走下臺階,站在她面前,一面尋找她的視線,一面搖頭道:“她已經是我的人了,我自帶她回罈子裡,你放心,我自然給她一個交待。我原也沒想虧待她。”
齊粟娘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