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怕冷壞了?”男人的聲音很低沉。
“就是要你心疼我……”那女子吃吃笑著,聲音漸漸低了下去,後來又變成細細碎碎的喘息:“不……不行啦。你受了傷,就給我消停點吧。”
那男子聽得“受傷”二字,哼了一聲。
“那小子不知道是什麼功夫……這一掌打的不輕,我已經許久沒遇到這樣的對手了。真想和他好好玩一玩!”
女子嬌嗔一聲說:“你省省吧,老讓人家擔心。前天怎麼又不聲不響的跑去放了把火?”
“我還不是為了你?要不是怕在晚上出去遇見那些巡檢,才不會只燒了兩間房子而已。等這陣風聲過去,我乾脆……把那一家姓宋的都做掉吧?”
“好,過些日子再說。你起來我看看你背後的傷好點沒?”
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女子披上外套掀開帳子走下床來,拿起火摺子點亮了燭臺。
火光漸漸亮起,映紅了女子的臉龐。
“草兒,你還在外頭冷著做什麼?快進來!”
“來了……”
被喚作草兒的女子擎著燭臺走到床邊檢視男子的傷勢,秀美的眉頭皺在了一起。
“秉哥,看來這濟世堂的藥酒效果也是一般。明兒我再換個醫館買藥。”
那秉哥說:“不用了,你的人也不好多使喚。我藏在你這兒終歸不好,還是換個地方吧,免得拖累了你。”
草兒幽幽嘆息一聲:“你我之間,還說拖累二字做什麼?”
兩人緊緊握著手,抱在一起。
第六十章:擺和頭酒
美玉坊失火,幸災樂禍者不在少數,心存疑慮者也很多。後者往往是臨安的一些不太知名的大夫和想要從濟世堂搶生意的醫館,擔心若是清心堂從此怕了龐一興,那他們豈不是當不成那鷸蚌相爭裡的漁翁?
但自打聽說昨夜濟世堂和清心堂的人竟坐下來在萬紫樓裡擺和頭酒,這些人終於感到自家的生意沒希望了!
本來還想著趁他們打個你死我活的時節撈點油水,這水火不容的兩幫人馬怎麼就能坐在一起了呢?
發出邀請的人是戚昇。龐一興本不欲赴宴,但看了田小寶送去的信箋,臉色登時一變,馬上拍板與會。他帶了濟世堂二掌櫃莫惠鄉和自己的長子龐建同去,而戚昇這邊,只有宋潛一人作陪。
小玉身為女眷,自是不便列席。
他們在萬紫樓的小廂房裡密議了兩個時辰,沒有人知道他們說了什麼,只讓人擺好酒菜就關上了廂房門。連送茶水的店小二也不讓進。
兩個時辰之後,幾人離去。據店小二所說,那位大官人臉上沉的和黑炭似的,而那兩個年輕的書生則是一臉春風。
龐一興無可選擇,只能妥協。當戚昇說出他抓到了那個水盜頭兒的時候,龐一興就知道,這盤棋,自己是走不下去了。要麼滿盤皆索,要麼推枰打和。想要翻身得勝將對手趕盡殺絕,只能是痴心妄想。
戚昇提出的條件很簡單:只要你龐一興別攔著我做藥材生意和賣美玉藥膏就行,咱各憑本事做生意。你濟世堂規模大,請了十數個名醫坐堂看病,我清心堂不會跟搶你這口飯。
戚昇說的容易,龐一興卻像割肉似的難受。戚昇一做起藥材生意來,自己手上的客人不知要損失多少!
但是戚昇也說:“龐老闆,我相信,前幾天的火不是你放的。”
龐一興便詫異極了。他當然知道自己沒做過,可是戚昇也能這麼看,就不容易。他看了看坐在戚昇身邊沉默不語的宋潛,這個就是美玉坊的主人?一臉的書生意氣,全無商人的精明幹練。聽說他是個書院生員……那將來說不準是要當官兒的人,也不好太得罪了。
罷了罷了!龐一興多年來極力維持著自己在臨安醫界的“一言堂”地位,臨了還是讓個後生晚輩給抓住了痛腳。
雙方就這樣達成了“不戰”的協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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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玉並沒有因為失火而放棄美玉坊的經營,她忙著催那些工人們快些趕製胭脂出來。天越來越冷了,花瓣凋零,到時候胭脂的原料肯定大大減少,唉……這個問題,很難解決呀!只能是儘快存貨了。
文娟小妹妹每天在她的花店忙完之後就會過來幫忙。她對花兒有一種天生的親近感,再難侍候的花兒經她一擺弄,總是奼紫嫣紅開的分外嬌豔。
忙歸忙